既然头儿都已经这么交代了,于谦也只能奉命执行。平日里他几乎都是甲胄不离身,包括睡觉吃饭上茅房,殚精竭虑,随时准备投身战场。
可也是因为要去见吴秀儿,不对,是为了露出破绽,只能换上的便服,仅仅背上了藏金龛,就这么出门了。
吴秀儿不是刑天营的战士,所以也不能住在监军府内,她也已经习惯了,就在后门的墙根边,支棱起自己的小帐篷休息。还好她已经有了厚实的铺盖,不至于像乞丐一样,度日如年。
于谦找到她时,她正在拿着分到的草料喂马。
“秀儿姑娘。”于谦叫了她一声,但当秀儿回眸看来,他又顿时语塞,脑袋里一片空白,不知后面想说什么。
“于大人寻我所为何事?”吴秀儿即便回话,也没忘了继续喂马。
“我,其实也没有别的什么事。”于谦尴尬地呆立在原地,根本不知道接下来如何是好,明明出来前想好了的,怎么一下子全忘了?
“既然于大人没什么事情,可否占用你一点时间,陪我去个地方。”吴秀儿竟然主动示好。
于谦卡顿了三秒,立刻点头如捣蒜道,“行啊!当然可以!我陪你去!”
吴秀儿也不知道于谦在激动什么,只是手脚有些不方便,需要人帮忙拿点东西而已。吴秀儿并不明白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在爹爹给她说媒以前,她经常与爹爹的徒弟过招练手,也是如楼燕一般的女汉子存在。
她在进城时看见了几家胭脂水粉店,想去采买一些礼物,送给楼燕姐。毕竟这一路走来,楼燕姐对她照顾有加,就连帐篷被褥都是楼燕姐帮忙铺的。吴秀儿不是薄情寡义之人,受人点滴,也该涌泉相报之。
于谦不明白吴秀儿如何想,但默默跟随在她的身边,已经有些无法平复紧张的心情。该死的,明明他经受过最严格的狙击手训练,控制心跳就是基本功,哪怕是炮弹在身旁炸裂,他也能云淡风轻的射击才对,怎么现在胸口一直小鹿乱撞?
“于大人今年贵庚?”可能是走得太无聊了,吴秀儿开口寒暄起来。
“实岁二十,已经当兵五年有余。”于谦怕吴秀儿觉得自己小,还报了军龄。
“于大人家中还有何人?”
“父母健在,一个弟弟,两个妹妹。”于谦说完有些后悔,因为看见了吴秀儿脸上闪过的一丝哀伤。
“既然父母健在,为何参军,不留在家中照顾二老?”吴秀儿不是找茬,只是好奇。
“自古忠孝难两全,我幼年因矮小常受村霸小孩欺负。试想村中都如此不公,边塞民众怎可安生?于是我就参加了土家堡的边塞驻军。
有幸得遇头儿,他教会了我许多,也让我一路成长为了今天这般模样。”于谦说话越发平静起来。
“想不到于大人年纪轻轻,却也是心怀大义之辈。不像我这等小女子,过去浑浑噩噩,从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爹爹说亲,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女子的命运都是这般吧?”吴秀儿默默苦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