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道长身着普通灰色布衣,上面还有些缝补的口子,脚上穿着简单的草鞋,胡子也是好久没有打理,感觉都缠在一起。
他整个人都布满尘土,身后的篮子中装满各种带土的新鲜草药,看样子是刚采药回来。
青衣姑娘为九道长端上一杯茶:“师父喝茶。”
九道长将身上的篮筐放在地上,接过青衣姑娘的茶一饮而尽。
辛苦采药一天,已使他舌干口燥,当茶水透过嘴巴滑过喉咙,就像是干枯已久的田地得到期待已久的雨水灌溉般。
喝完茶,九道长放下茶杯,盯着凌纪元几人仔细打量着,能破了自己设置的五行阵,还能穿过那片瘴气林,看着年纪轻轻,却还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方拓被九道长盯着感觉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九道长又看了几眼,然后对着方拓问道:“你们是谁,刚刚说的千仙派的人差不多都死完了又是什么意思?”
才被盯得有些发毛的方拓用手碰了碰凌纪元,示意让他去回答九道长的问题。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眼前的九道长莫名害怕,明明看上去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大叔而已啊。
凌纪元拿方拓没有办法,回着:“赢勾被邓立人放了出来,然后还咬出来一个金眼僵尸,把连同艳阳天掌门在内的千仙派的人全都吸干血杀害了。”
说到这,凌纪元又想起惨死的旺爷爷和宋祖天,心中酸痛的滋味又再次袭来。
“连宋大哥也......”
九道长还没开始说什么,站在他身后的青衣姑娘反倒激动的问着。
“你说的是宋祖天大哥吗?”方拓这回倒是有胆子说话了。
“嗯。”青衣女子看着也是瞒不住了,心虚点了点头。
凌纪元几人一听,看来方拓说她是魏英这件事错不了,如果她不是魏英,又怎么能认识宋祖天。
不过,方拓也没有继续追问她的身份问题,而是正面回答她说:“宋祖天大哥也没有逃掉赢勾的杀害,虽然当时我们一起被派下山买东西,可他帮我们带着东西先回去,我们因为有事在山下耽误几天,才避免逃过赢勾的灭门行为。”
其实,有时方拓也在想着一个问题,如果当初宋祖天没有那么着急赶回去,是不是可以避免一死呢?
可被命运选中的人,又岂能那么轻易逃脱呢。
想着那天由尸体垒砌而成的人墙,是千仙派的耻辱,同时也是凌纪元、楼炎冥和方拓三人这辈子都忘不掉的可怕场景。
就算多年以后,他们还能清楚记得那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和经久不散的尸臭味,那是刻在心扉的痛苦体验。
九道长表面上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变化,内心却犹如经历着狂暴的龙卷风。
毕竟从小无父无母的他,就是被先掌门收养到千仙派中长大。虽说后面因为邓立人的事情被赶出师门,可他并没有责怪先掌门的决定,毕竟做错了就是做错了。
男子汉大丈夫,有错就要认,被打要站直。
九道长抑制着内心的难过,问道:“那你们为什么来找我?难道是艳师弟让你们来找我的?”
一提到艳阳天,楼炎冥想起艳阳天交代的事情,于是开口说道:“确实是艳阳天掌门让我们来找你,他的意识在消失前还特地交代我们,如果见到你,要我们代他替你说声对不起。”
对不起?
九道长听着这一声对不起,仿佛看到几十年前那青春的少年,笔挺的站在他的面前真诚说着:九师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