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父咆哮道：“你会不会看病，我女儿才十八岁，怀什么孕？她只是身体不舒服，你这个庸医。”

  “这里是医院，请不要影响其他病人！”医生扶了扶眼镜，轻声解释道：“大部分女孩过了初潮就可以怀孕，你和我喊并不能改变什么。”

  “草。”姜父咒骂一句，拉着姜雪芝又跑了几家医院，检查结果都一样，怀孕两个月。

  回到家里，姜父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姜母流着泪问道：“芝芝，你和我说，那个人是谁。”

  姜雪芝头埋在臂弯里，蜷缩成一团，倔强的一声不出。

  姜父拉开她的胳膊，怒吼道：“我是怎么教你的，就不能听点话是不是？你才多大的岁数，啊？这是犯法，对，一定是他强迫你的，我要报警把他抓起来。”

  姜雪芝抬起头：“要抓就抓我吧，我自愿的。”

  姜父气的抬起右手，转而叹了口气，颓然坐到沙发上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要是不天天忙工作，对她多点关心，一定不会是现在这样。

  姜母喃喃地说道：“这孩子不能留，芝芝还这么小，有了孩子她以后怎么办？”

  “对，不能留！”姜父猛地从沙发上跃起，拉着姜雪芝连跑几家医院。

  医院的态度一致，不允许私自做人流手术，必须走正规流程，人事局批了条子才可以，还要尽快，过七十天就不能做了。

  如果是婴儿患病，有医院开的证明，人流手术很好申请，可姜雪芝不是，她和孩子都很健康。

  没办法，姜父只能边往人事局跑边动用所有人事关系，姜母则在家陪着姜雪芝，怕她想不开。

  事实上姜雪芝也是懵的，她才十八岁啊，怎么就有孩子了？

  趁姜母做饭的工夫，她拨通吕峰的电话，吕峰听到这个消息沉默了很久说道：“我在外面出差，等我回去再找你。”

  几天后，姜父终于申请到做手术的批条，代价是几十万的罚款。

  也就是看姜雪芝小小年纪未婚先孕，加上几个熟人求情，最最重要的是没有建国初期那么严厉，人事局领导这才勉强同意下来，不过几十万罚款是少不了的。

  姜父姜母工作不错，是在编老师，存款加上借些外债，勉强凑够了罚款。

  做完手术，姜雪芝在家休养，姜父姜母像是老了几岁，他们没有过多的埋怨责备，而是柔声安慰，弄来各种补品，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

  姜雪芝却身在福中不知福，越来越思念吕峰，经常幻想如果陪在身边的是他该多好。

  一周以后，姜父姜母见女儿表现乖巧，觉得应该没什么事了，就回到单位上班。

  隐忍到现在，姜雪芝可算再次找到给吕峰打电话的机会。

  电话里没有想象中的嘘寒问暖，也没有情意绵绵，蒹葭之思换来的是吕峰的咆哮。

  姜父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吕峰工作的酒店，去大闹了一场，害的他工作没了不说，还扬言不离开姜雪芝，不离开京师就要让他坐牢。

  吕峰害怕了，连夜带着行李离开京师，来到北江。

  热恋中的少男少女智商基本为零，姜雪芝根本没考虑为什么吕峰听到她怀孕就说出差了，为什么连一个关心的短信都没有。

  那时的姜雪芝认为爱情大于一切，为了爱人她可以放弃朋友，放弃父母，放弃家庭，放弃所有。

  她憋着一口气，和下班回家的父母大吵了一架。

  最后姜雪芝负气道：“我要去找吕峰，我不能没有他。”

  脾气暴躁的姜父喊道：“姜雪芝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出这个门，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姜雪芝看着气得发抖的姜父，痛哭的姜母，狠心留下一句“那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吧！”摔门离开，坐上前往北江的火车。

  从这一天开始，姜雪芝没回过一次家，没往家里打过一次电话。

  可能是吵架喊的太狠，也可能是短时间里连续的变故让她着急上火，不管具体原因是什么，总之也是从这一天开始，姜雪芝的嗓音带上了一丝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