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央的周年晚会临时取消,本想低调处理,却不知是谁传了出去,漫天飞舞的都是萧煌去世的消息。
我一身黑色西装站在花圈旁,木棺摆放在黑白大照片前正方,正面是透明玻璃,里面躺着的人早已僵硬,面容倒是安详。
“尧。”乔的声音响起:“你到里面吃点东西吧。”
收回思绪,反问着:“你吃过没?”她穿着黑色长裙,头发挽起戴一朵小百花,素净的容颜带着少许疲惫。
乔也无法回答,大抵也没有胃口。
外面传来轮胎和地面剧烈摩擦的声响,我们并肩站好,准备迎接到场的客人。同样黑色西装的蒋维走了进来,身边是他很少带出门的蒋夫人。他嘴角是掩饰不去的窃笑。
好个黄鼠狼拜年——不安好心啊。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不,我得冷静。闭眼睁眼间,他们已经走到我面前,伸出枯瘦的手压在我肩膀,似笑非笑的说:“贤侄,别太伤心,萧煌的身体状况大家都有目共睹,走到今天这步也算是个解脱了。节哀啊!”
脸部肌肉在微微抖着,暗暗调整呼吸,把渐增的怒气给压回去,抬眼冷冷的睨他,开口说:“蒋总真是迫不及待要来证实我爸的死,嗯?”
蒋维神色一变,寒声道:“萧尧,你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错了吗?最见不得我爸活着的人,不就是蒋维你?”他的野心早就路人皆知,偏生还把自己伪装成看破红尘的淡泊。
“尧,你冷静点...”乔拉了拉我的衣袖,忧心忡忡的凝望着我。
蒋维也没料到我不分场合的跟他撕破脸皮,只瞪着险恶的眼睛愣是说不出一句。蒋夫人不温不火的说:“萧尧,我能谅解你失去父亲的悲痛,但气不能随便撒,蒋维他好歹是你长辈,请把嘴巴闭紧点。”
真是狼狈为奸的一对,我也不怒:“先告诉你们,我爸顾念你是伴着冠央成长的人,所以才对你手软,而我不会,光凭你这些年贪污的巨款,可以直接送你坐牢。”
蒋维青黄的脸瞬间涨红:“你血口喷人!”
我笑了:“是不是污蔑你,恐怕你心知肚明着。难道你真要我把证据拿出来才甘心?”心虚地把手背在身后,这老家伙高明的很,我追查了多月的帐只得到蛛丝马迹,那些巨额支出都做得天衣无缝。
他被唬得愣住了,瞬间又恢复过来,略笑了笑:“如果你有证据,还是拿出来的好。”
被他看穿了!敛起所有表情,沉声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是做过的,终会露出马脚!”
蒋维仰天大笑:“那你就耐心的等待我露出马脚的那天,时间不早了,我真没空跟你闲扯。”
蒋维带着夫人到萧煌灵前鞠躬,在棺木前站了一会,好像看见他在低声说着什么,嘴边是嘲弄的奸笑。他这是侮辱我爸教子无方还是怎么着?
叔可忍婶不可忍!握紧了拳头大步上前狠狠朝他揍去,他四十多岁的身体却矫健的很,根本没有回头,轻松地躲过了我的攻击!
蒋维施施然整理歪掉的领带,淡声说:“贤侄,你这么血气方刚,怎能管理好冠央这么大的集团?识趣的就拱手让贤,我还能惦记与萧煌的交情,让你做个经理什么的。”
把拳头收了回来,头脑清醒了不少:“我以为小孩子才喜欢做白日梦,不想中老年也有这样的喜好?”
他被噎得说不出话,蒋夫人要开口为他扳回面子,他手抬起,她立即噤了声。他似笑非笑的瞥向我:“那我们就靠实力取胜,再见。”说完转身就走。
乔走过来,看着我的脸欲说还休。还是勉强一笑,说:“进去休息室坐坐?”
刚才真逊啊,实在没脸见她。她又重复着:“尧,你累了,进去休息吧。”
缄默地跟着她走进小房间,她伸手按了开关,光源闪烁几下才亮起来:“尧...”轻轻哼出我的名字,却是没有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