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后,一直紧张得绞着手指,杨管家脸色也不大好,却还是开了口问:“是少爷出事了?”
他观察细微,知道换了别人我是不会叫上他去的,抬起苍白的脸,后视镜映出他凝重的目光,不忍心去面对,只好别开脸看着窗外:“嗯,车祸。”语气轻得几乎听不见,可杨管家年龄虽比较大,听力却极好,他跟着喃喃自语:“车祸...”
闭了眼睛,想象着萧尧正躺在手术**自面对灾难,不由得心急如焚,直想让车快点,再开快点,尽早到达他面前。
必须出动警察来打这通电话,事情不会简单,特别电话里还没交代伤势,让人加倍不安。
杨管家两边的肩膀不由自主地抖着,把刹车当成油门去踩,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相当刺耳的噪音,车子在瞬间停止运转。我坐后座没有系安全带,整个人被惯性摔到前座后背上,头撞在车窗边,顿时眼冒金星。
杨管家迟缓地转过身来看我,完全不顾我的狼狈,不敢相信地又问一遍:“你刚才说了什么?”
那张皱褶的脸全是惶恐,巴望我说出口的话转换成别的模样。
端正地坐好,定定地看进他眼睛深处:“杨伯,你先别难过,我们首先要做的是第一时间赶过去。”
其实我比他更要难过,死劲地忍着才不会掉下泪来。
杨管家历经风霜,自然比我要懂得收敛情绪,很快便镇定下来,淡声说:“少奶奶,你坐稳了。”语毕,车子如同离弦之箭般蹿出去,我紧握着头顶上的扶手,整张脸吓得煞白。
速度之快,直逼200时速以上。平日只觉得杨伯是很温文儒雅的人,做事情一板一眼,想不到也有失去理智的时候,譬如此时,这样的飙车很快便引来了交警的注意,车尾跟着两辆铁马鸣着笛子在追赶。
杨伯是豁出去非要惊人一次了,毫不理会警告的广播,在车水马龙间灵活地穿梭,在一个十字路口甚至闯了红灯,却终于甩掉了交警,顿时觉得耳边清净很多。
到达医院门口,我憋得难受不已,胃在腑脏间翻腾,死死抿着唇才不至于当场吐出来。
杨管家坐得笔直,手还紧握着方向盘,貌似不打算下车,只轻声道:“少奶奶,你先去看少爷,我留在这里应付交警。”
感激的情绪无言以表,略点了点头,推开门下车,最后还是回了头:“谢谢你,杨伯。”他的好,是那么深沉,甚至不需要我们说起,他却一直默默付出。
他并不说话,目光炯炯的看我。我迅速转身往急症室奔去。
最近总围绕着医院打转,我厌恶的消毒水味,如同魔魇般一点一滴腐蚀我的身躯,将我融入其中。
这样的日子到底何时才到头?我实在无法忍受最亲爱的人总要在这里折损。
赶到急症室前,有一男一女的便服警察早等候着我,放缓了脚步过去,女警先起身朝我走来,轻挽起嘴角生硬地笑了笑,说:“萧尧的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