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磊和王健一边逃命,一边惊恐地大喊。
一般的货船靠岸之时,都是由快到慢,小心靠岸。
他们可万万没想到,这巨船一点也不减速,就这般横冲直撞过来,吓得他们仓皇避让。
在他们的眼中,以对方此刻的速度,二人铁定会被碾压在巨船之下。
果然,这巨船一点慢下来的意思都没有,直接以摧枯拉朽之势,将码头停在岸边的一干破船,全部碾压下去。
随着“呲啦”之声不断,岸边的所有船只,全部被挤压到水底,断裂成一块块残缺木板。
更为恐怖的是,此船碾压其余船只之后,在岸边一下子停了下来。
也不知它是如何做到的,光是碰撞这些残破船只的阻力,绝不至于让这艘巨无霸停下来。
牛磊二人和其余寥寥几名逃出生天的幸存者,回头一看,都纷纷停下脚步,面面相觑,心下骇然。
发现自己站在巨船下面,宛如蝼蚁一般,忍不住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我的船!”
过了一会,不知是谁克服了心中的恐惧,忽然大叫一声,朝着巨船底部跑过去。
牛磊和王健这才反应过来,也赶紧过去查看。
可惜此刻,哪里还能找到原先那些船只的样子?
全部都是木板碎屑,漂浮在水面上,根本分不清哪一块木板是自己的,哪一块木板是别人的。
“你们是谁?凭什么把我们的船撞坏,你们得赔钱!”
牛磊看见原本还有一线希望卖点残值的船只,如今彻底毁掉,一时间绝望至极,忍不住用手指着高高的巨船,愤怒地大声叫喊。
可是这巨船高高在上,哪里会听到这底层的呐喊?
就在大家吵闹不休,依然不见任何一人下船的时候,忽然从岸上跑出来两队军士,哗啦啦地将整个码头围了起来。
其中一名军官模样的人站了出来,朝着惊愕的这些人喊道:
“所有百姓听令,此船撞毁你们原本受损的船只,理应赔偿。现奉上级命令,让尔等到州府通判处领取补偿,现在不得在此停留,违令者抓捕下狱!”
牛磊和其他人,纷纷面面相觑,觉得十分意外。
这官府来得也太及时了吧,平日里打架杀人的案件,官府都是姗姗来迟,如今巨船前脚刚到,这些官兵便接踵而至,实在是太过神速。
更让大家疑惑的是,直接让大家到州府去领钱,这简直是闻所未闻之事。
从来都是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谁想这次官府主动替巨船赔钱,让这些人不禁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怀疑事情的真实性。
“还不走?再不动身者,抓!”
这名军官见这些百姓还待在原地,商量什么,脸色一沉,抽出一根皮鞭,在空中打了一个爆裂的响鞭。
“啪”地一声,宛如在众人心中响起一个炸雷,大家纷纷脸色大变,争先恐后地朝着城中方向走去。
来到军官身边时,每一个人都收到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写着“船损”二字,下面还盖着此名军官的名字印章。
“牛哥,你说这事是不是真的呀,我掐了自己好几下,疼得呲牙咧嘴,总是觉得好不真实,恍如梦中一般!”
王健一边走,一边频频回头,看着码头上的一切,眼中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哼,事情怎么可能有假,只是这官家十条路,九条人不知。”
“且不说这巨船和官府有何勾结,就是我们到了衙门,随便给打发个几两银子,也就算了事了,哪里会得到足额的赔偿?”
牛磊摇摇头,苦笑一声,眼中尽是看透人性的沧桑。
“能赔个几两银子也好,反正那破船也值不了几个钱,只是可惜我俩雄心壮志,转眼间心灰意冷,还是好好地找个活干吧!”
王健长长叹了一口气,这几天船只出事,他和英子憧憬的美好生活化为泡影,每天都在长吁短叹,心情跌落到了低谷。
“砰!”地一声,王健再次回头看了一眼的时候,却不小心撞到了人,赶紧条件反射一般,用手搂住前面之人的胳膊。
定睛一看,却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穿着一身青布衣裳,脸上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正笑着看着他。
“谁家小孩,怎么乱跑?你没事吧!”
王健先是一愣,责备了一句,忽然反应过来,是自己撞了别人,赶紧又追问一句。
“没事,你以后走路也看着点,别老回头呀!”
小孩嘻嘻一笑,摇了摇头,目光绕过王健和牛磊二人,朝着远处的码头看去,眼中异色,闪烁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