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吗?这个问题真是无趣啊,那我到底是谁呢?我该是谁呢?有没有可能,我谁都不是呢?或者说此时此刻,你希望我是谁,那我便是谁。”脑海中说道,那与自己一般声音,却无比怪异,让马奇感到违和。
“谁都不是?不可能,就像你理应知道我是谁一般,你也应该知道你是谁,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不知道自己是谁,没有主体,便与其他主体交流的存在。”马奇反驳道。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你可以是谁,但我也可以不是谁,这矛盾吗?况且,主体?就像‘运动’永远存在,也同属于一种静止般,你觉得主体是绝对的,还是相对的呢?你与所有主体的区分,来自于什么?
来自于差异,来自于对外的不可知,来自于你对自己潜意识的不可知,不透明,但这所有的‘模糊’,都有其根源和规律,一切溯源最终,依然是客观的规律,静止不变的运行不是吗?
你越强调主体,强调你是谁,去探索过去,探索你所思,所想,所归,为什么所思,为什么所想,为什么所归,你越了解你自己,越具体,你越会发现,一切其实都是殊途同归的,不是吗?
因为规律,不曾改变。”
“可是,越发主体,强调存在,怎么可能就越会丧失主体呢?我是为了摆脱对自己的困顿,终究是为了更好地生存,更好地去执行我所想要完成的任务,这个出发点不变,就行了吧?殊途同归又怎样呢?我还是知道我是谁,我不可能不是谁,就像客观的,过去的我是存在的,和现在的我是统一的,我的意识也是规律的产物。”
马奇在言说中,观察着周围,但都没找到具象的东西,一个能说话的能动的物体。
也就是脑海中的声音,的确是隔空传音,那就是说明,这一层大概相对地不那么“物理”。
对于那个声音反抛回来的问题,马奇尽量不去在意,反正在这里,很他这个“探索者”占便宜的是,没有精神流,也没有观点的直接植入——或许脑子之前变快是植入吧,但终归是停下了。
现在要做的,马奇很清楚,就是探查出“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并引导他说出更多的话语,但按道理,他肯定也是许衡的一个“自我”,某一部分。
因为这个声音的语调根本就是许衡的,而且用语习惯上,喜欢比喻,喜欢做一些排比,都是马奇熟悉的。
但需要去了解的,就是为什么核心层之上还有一个精神层,马奇来到此,来到这样抽象的,没有具体的地方,反而确认了刚刚那个精神层就是核心层了,因为那个“衡哥”,是最像“衡哥”的。
第七守则:“判断核心精神层的基本法,就是对照,对照那个最强大的自我,与现实中,目标的表现,有没有逻辑上的一致性和相似性,完全的‘自我’一定是比现实更真实的。”
这里的真实,是代表着沟通和反射出的“灵视”上的真实,因为这里是精神世界,基于现实,但立于现实之外。
就像马奇自认在现实中,不可能让刚刚的“许衡”吐露出真实想法。
虽然,克罗里茨没明确说,核心层后还有没有其他精神层,但很大程度上,就暗示了是没有的,毕竟“探索者”的最终任务,就是来到核心层,那就是“全部”。
即使现在出现了特例,可马奇从第一个问题的答复上,他就能确信,这里一定不是核心层,并不只是因为现实中,许衡知道自己是许衡这个原因。
带着这个确信,他要做的,就是收集信息了,不需要去与“这个家伙”拉扯,真正的阵地,其实是现实的许衡,但他得对“这个家伙”做一个判断。
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所谓的“家伙”。
“是啊,统一,正因为统一,故而至始至终,你的成长,你的过去,你的痕迹,你一经回看,一经回顾,都是如此的客观,如此地有轨迹,他们就是存在着,在你的记忆里,夹杂着情感,
但这样的情感,随着岁月,随着你的对主体的认知,对你自己的剖析,对客观规律的认识,你将知道源头,将知道本质。”“那个家伙”仿佛自己也陷入了某种追忆,语气越发飘忽。
“那又如何?”马奇继续引导着,他自认为的引导。
“如何?哼哼,你将沉浸于此,一旦你窥探到了,解开主体的秘密的门径。”
“门径?什么门径?我想了解我自己,仅此而已。”
“是欲望,了解你自己,也是种欲望,其实应该说是痛苦,是为不可满足之满足,这是自然在生命之上的无所不用其极,
人的第一自然要义,便是繁衍,这与所有生命并无二致,生命之所以而生,是因为繁衍,生命从来都不是指某个个体的存在的跨度,而是繁衍这一状态存在时发生的动作,唯有你悲伤时,才会掉眼泪,唯有你快乐时,才会露出笑容,
而繁衍便又是自然这一规律下的状态存在时,会发生的动作之一,自然赋予繁衍,而繁衍又约束在生命之上者,便是永不满足的欲望,为了繁衍这一主旨,不断延伸分化出的种种欲望,
食色,性也,皆为繁衍,而去违抗,便是对抗自然,对抗你真正本来的主体,那么就会产生一种矛盾,对你当前以‘生命’这种形式存在的矛盾,那便会逐步走向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的‘死亡’,
‘痛苦’便理所应当地产生了,这是一种对‘生命’的抽象制约,只是体现于意识上的感受,它是一种反馈机制,我们以‘生命’出现之后为结论,进行推导,‘痛苦’是客观存在的,
所有的一切负面情绪,随之产生后,欲望的叠加,带来的是不满足的叠加,而无法满足的欲望,带来的便是‘痛苦’,
那么与之相反的,欲望的满足,所谓‘幸福’,难道不是‘痛苦’的短暂消失吗?难道对于想要继续‘存活’下去,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于是,在此时,摆在所有意志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生’或‘死’,死去明明可以摆脱所有痛苦,然而,只有‘生’,才可能得到‘痛苦’短暂消失后的反差——‘幸福’,
这,便是自然之枷锁高明之处,它并不将‘生命’之享缔造的有多么雍容,反而将‘痛苦’和‘欲望’进行了深耕,‘生命’存在的越久,被平息的‘痛苦’逐渐高级,‘幸福’的错觉便也越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