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烁仿佛爱伦坡小说里被活埋在地下的人,重新看到太阳的光,他放大的瞳孔里清晰倒映着博士的脸。
“你们再观察一段时间,一个小时后送回病房。”博士收回了手,和身边的助手说完,转过头,面对观察室的玻璃,在女儿身上停留片刻,和她对视几秒,又看了周律和白堇一眼,离开了手术室。
白猫激动地喵喵叫着:“博士,博士!”
它甚至挣脱了周律的怀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观察室外冲去。
只有周律还在看着病人,陷入了沉思。
他看不懂数据,但能看得见病人气色的好转。
一周后,周律申请了来病房探望,但他并没有进入病房,而是在隔着单面透视窗默默地看着。
胡烁已经不再是沉睡状态,听同事说,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年底或许就能出园,在家里疗养。
胡烁脑袋的各种管子已拔了,只有颈椎后插着一个管子,他的头发也冒出了青黑色的茬,眼睛不再是空洞而迷茫的,如果不是眼白还泛着淡淡的蓝,从状态上看,和正常的年轻人没什么区别。
病房正对着湖水,从床另一边打开的窗户,可以看到白色的水鸟在湖面上盘旋,胡烁手里捧着一本普希金的诗集,出神地看着湖面凌凌波光。
他现在的状态已经允许让家人探望,手续严格,但审核却极为快速。
毕竟这是一个很难拥有秘密的时代,三重识别,可以查出一个人的所有资料。
周律默默看了片刻,听到身后细碎的脚步声,知道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