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几个之前与掌柜对过眼色的人又开始指指点点:“这乞儿明明已经死了,那女子却偏偏说就过来了,定是诓骗大家的。”
“对,若是救过来了却为什么这般久了还不醒?”
人群中的议论声越来越大,那掌柜先前被琳琅衣袖子打退了正在羞怒之中,怎会放过这般机会,当下便指着琳琅想要开口讨责。
然,还未等他的话说出口,便听见那个十来岁的小乞儿惊叫道:“哥哥动了,动了,他的手刚刚动了一下!”
众人一惊,齐齐去看。
果然便见那少年乞儿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尔后缓缓睁开了眼,那十来岁的小乞儿激动的将他扶着坐起来。
他还是病后虚弱的样子,连带双眼间也是毫无神采的模样,嘴唇灰白干裂着,却抬眼轻轻看向了那个离他不远的白衣女子。
她唇角含着淡雅的微笑,就这般直直的看向他,一双眼眸里,是他从未见过的清亮温雅,却又柔和美妙。
其实,他从方才吐过之后便已然有了知觉,这是太过虚弱,醒不过来而已。
他能感受到她微凉的手滑过自己胸膛时的触感,也能感觉到她呼出的气息扑在自己脸上的感觉,他都知道,可是,他醒不过来!
围观的众人只觉自己今日当真是见证了神一般都医者,她轻衣广袖,云髻轻绾,星目朱唇,纵不是绝色倾城,却比倾城之色更加惑人心神。
这样的女子,这般的从容淡雅,却又带着些许的古灵精怪,仙矣美矣!
司琴见那乞儿果真醒了过来,轻快的奔到自家主子的身旁抱住女子的胳膊:“主子你好棒啊,我好佩服我自己啊。”
琳琅一呆:“我好棒你为什么要佩服你自己啊?跟你有什么关系?”
司琴嘿嘿一笑,蹭了蹭琳琅的肩膀:“我当然佩服自己啊,能找到这么棒的主子,谁有我厉害!”
琳琅轻轻一笑,捏了捏司琴的脸:“你这妮子,马屁拍的越发的好了。”
将手臂自司琴怀里抽出来,慢慢踱到苍白着脸的百济堂掌柜面前:“掌柜,如何,我是否是信口开河?”
掌柜的怯懦着说不出话来,他知他今日踢到铁板了,他这番赌约不仅输给了眼前少女一个条件,也败尽了百济堂的名声,今后,这百济堂怕是开不下去了,悔不该贪图这女子的美色,悔不该这般草率从事!
琳琅抬头看了看百济堂的牌匾,又看了看那掌柜的灰白的脸色轻轻一叹:“那少年的病症确实凶险,但不至于无救。”
微微侧身眸光扫过周遭的围观人群,唇角勾起一分淡雅出尘的微笑又看向那掌柜:“医者,不弃可医之人,但人有所长,那少年的中毒之状你百济堂无法可医原也在情理之中。”
转眼看了看那已经被小乞儿扶起来的少年,琳琅笑道:“我知你医术也定不弱,方才不经望闻问切便敢与我立下赌约,想来定是心中有数的,只是以后万不可如此。”
仰头望了望灰沉沉的天空,女子唇角轻轻勾起:“以一身医术救世济人才是正道。” 她语调微凉,三分叹息,三分感悟,三分悲悯,一分苍凉。
那百济堂掌柜不知比琳琅大了多少,此时听得琳琅话语却丝毫不以为逆。微微弯下腰朝面前女子行了一礼:“姑娘所言甚是,亏我不惑之年,却不及一个孩童看的深远,惭愧!”
说罢,那掌柜朝周遭围观人群一拱手:“我百济堂今后必一改之前不对之处,竭尽全力济世救人,行善乐施!”
围观的人们见那掌柜一副诚恳模样,皆赞其仁心仁术。
琳琅嘴角一抽,直骂那掌柜真会顺杆爬,竭尽全力救世济人,行善乐施?他这样一说,到底做不做谁知道?
罢了罢了,她还要留着这百济堂有用呢,且让那百济堂掌柜捡个便宜吧!
人群慢慢散去了,留下稀稀拉拉几个不知为何还未离去。琳琅忙了这许久,只觉自己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招了招手,带上司舞司琴二人准备去找个酒楼吃个饭。
刚刚走出几步,便听那个十来岁的小乞儿怯怯的叫道:“神仙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