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一黑二黑三几人一惊,回了头去看,便见自家主子不知何时已然到了自己身后,他一身黑袍在朦胧月光之下更显他修长挺拔,阴森的鬼面几乎让黑二叫出声来。
自家主子的怀中抱着一人,一件纯色金边墨黑大氅将他怀里的人儿盖了个严严实实,只从自家主子臂弯之处垂下的乌发可以断定,他怀里的人儿定是个女子无疑。
只是不知,这女子到底是何人,值得自家主子冒如此之大险。
三人还未及想完,便闻鬼面具之下沙哑低沉的声音悠悠响起:“你几人功力渐退,连个望风之事也做不好,回去之后,皆入鬼堂练上三月吧。”
听着自家主子寒凉的声音,几人看到不远处两个黑影在屋顶之上起起落落,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便已挡到了自家主子面前。
鬼面轻嗤一声,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听风听雨二人眼眸微闪,甩了个眼神给伏在屋梁上的三人,转身便要离去。
听风看着鬼面怀里的略显娇小的身形,眼眸微微一缩。
自家主子方才发了信号着自己与听雨二人来此,看这般模样,定是与鬼面怀里的人有关,若是真的让鬼面将人带走了,自己跟听雨怕是又要吃些苦头了。
眼神微微扫向听雨,只一个眼神交汇,便可知对方心意,几不可见的轻轻一点头,二人便同时动了。
听风脚下在瓦片之上轻轻一点,身形猛的拔起,恍似一只扑向猎物的苍鹰,拦在鬼面之前半尺,他眼神锐利,远近得宜,脚下不让半分,冷冷看向鬼面。
听雨则是脚下横移半步,稳稳拦在还伏在屋梁之发呆上的黑一黑二黑三几人,手中一把铁骨蚕丝映月折扇唰的一声展开,风骚的模样与他静默沉稳的气质极为不符。
趴伏在屋梁之上的三人嘴角一抽,齐刷刷转了头去看自家主子,只觉又可见到自家主子发功,实乃幸事。
这边几人诡异的对峙着,那边听风看着眼前的男子,眸中一闪,斟词酌句:“鬼公子,听风奉赤帅令,前来烦请公子放下怀中之人。”
趴在屋梁之上的三个黑衣人仰首看着居高临下睨着自己几人的气质清冷的听雨,又看了看那边眉目之间已然露出几分不悦的自家主子,眼皮子微微跳了跳。
果然,听风话音刚落,便见自家主子身形一闪,如鬼似魅的晃过了听风,直朝府外而去。
半寒的风中,鬼面的背影不过呼吸之间便去的远了,只余他微凉的声音沙哑的响起来:“你三人若是连这两人也搞不定的话,鬼堂自是也不必去了。”
最后一个尾音传来之时,空气里只剩下一点轻微的余波,鬼面是何意思,黑一黑二黑三几人自是清楚的。
不必进鬼堂,那便是要他们进绝堂!
鬼殿之中,犯过者可自选入鬼堂或绝堂,鬼堂乃是训练之所,入得其中之人有半数活命之机会。
而绝堂,自鬼先生建派以来,唯有鬼公子活着自绝堂之内走出来,也正因为如此,鬼公子成了鬼殿少主,一步步接下鬼殿来,使鬼殿成为当今江湖之中首屈一指的杀手组织。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身姿挺拔的听雨,趴在屋梁之上的几人身子一抖,不约而同的自屋梁上一跃而起。
黑一手上一招,向其他两人打了个手势,黑二黑三微微一点头,两人身形一晃,与听雨对峙起来,而他自己则是脚下一点,直奔追向鬼面的听风。
鬼面的身手自不是听风可比拟的,加之黑一阻挠,不过片刻,鬼面颀长挺拔的身姿便在这寒凉的夜里消失不见。
剩下的五人在这朦胧的月光下静默半晌,终于在朦胧弯月躲进云层之时倏的动了。
几人身手都不弱,一场打斗自然也是惊心动魄,两方虽是势均力敌,但黑一黑二黑三几人作为杀手,阴损之招层出不穷,便是听风听雨二人技高,终还是被几人找了机会逃了去。
一夜冷风,听风看着茫茫的黑夜,几欲自宫谢罪。
天色将明之时,一袭红衣似火的萧玄踏着早晨的凉风,贯旧跳过墙头未有走寻常之路。
耷拉着脑袋站在刘太医房前的听风听雨二人听到声响抬头去看时,正见自己主子自院墙之外跃进来。
正东方的天地交接之处,一缕刺目的金光正缓缓露出来,自家主子红衣黑发,剑眉星目,薄唇微抿,整张脸便显现出一些冷厉来。
他广袖轻垂,眉眼之间含着淡淡的疲惫,却丝毫不减其绝世风华。
却说萧玄甫一入院便见刘太医房门大敞,听风听雨二人一左一右立于门前,一副垂头丧气的颓废模样。
眼皮子轻轻一跳,萧玄火红的衣摆在空中一闪,人便已经进了刘太医房中。
几个女婢乱七八糟的倒在地上,生死罔知,刘太医只着了雪白中衣呆坐在屋中圆凳之上,锦被掉落于门口,无端显现出几分凄凉无奈之感来。
浴桶之中的水早已凉透,细碎的水花落了一地,染了女子鲜血的中衣还是自己走时那般置于床边,屋里还悠悠的飘着女子淡淡的体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