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萧玄看着君无涯华彩满目的眸子,眼角扫过琳琅一语不发的郁闷模样,眸色微微一沉。
伸手将琳琅脸颊旁的几根碎发拂至耳后,柔声道:“阿冷先回去休息,我稍后过去看你。”
琳琅只觉一股凉气自脚底穿起来,这萧玄看似温柔,可是,这情况,有些不对啊……
琳琅干笑一声正欲说话,便听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君无涯悠悠开了口。
他说:“我本欲向阿冷请教一下今日在殿上提出的问题,既然阿冷累了,就先去休息,我改日再来请教,也是一样的,今日,便专心与赤帅叙叙旧好了。”
看着君无涯的认真脸和萧玄明灭不辩的眸子,琳琅眼皮子突突跳了跳:“卫主说笑了,这等……”
琳琅话还未完,便听君无涯那厮悠悠开了口:“阿冷,不是说了嘛,叫我无涯便好。”
嘴角微微抽了抽,琳琅嘿嘿一笑,从善如流:“无涯,琳琅静待与你共探真理。”
说罢,也不待君无涯回话,便一溜烟跑了。没办法,这里她实在不敢待了,这两个人啊,都有病!
萧玄与君无涯二人看着女子片刻之间便去的远了的背影,眸中神色各不相同。
女子红色的裙袂在夜灯之下呈现出几分淡橘色,与她白日绯红衣裙又有一番不同味道,少了几分热烈调皮,多了几分清雅安淡。
眼尾不经意扫过君无涯看着琳琅的眸子,萧玄心下一沉,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引了君无涯去前厅用茶。
话说琳琅顺着那条幽静小路一路直向春华院而去,走出萧玄与君无涯二人视线后,便放慢了脚步。
她能感觉到,君无涯似乎对她很感兴趣,或者说,君无涯,也许想在她身上得到什么,现在她不得而知,但君无涯整个人,不得不防。
跟在琳琅身后的司舞一身杏黄色裙衫,手中大刀与其娇小的身形极为不符,似是初涉武学的孩子,稚嫩无害。
走了半晌,琳琅忽然转过头来将司舞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直看的司舞心里发毛。
双手不自觉的捂住胸口,司舞退了半步:“主,主子,你看什么呢?”
琳琅眉头微微一皱,声音里似是带了几分疑惑:“司舞,你都没有发觉,司琴,她不见了么?”
左右看了一下,司舞此时才发觉,自己的妹妹确实不见了。
她方才在想一些事情,且今日司琴自从进宫之后也未有与她们在一处,她便忽略了这个问题。如今天色已晚,自己与自家主子都回了府,却不知这司琴去了哪里。
心中一惊,司舞惊怕司琴又在宫中闹出什么事来,吃苦受罪不说,丢了性命才是冤枉。
司舞兀自在原地担惊受怕,抬头一看自家主子,却见琳琅已然飘然远去,没有挥一挥衣袖,也没有带走一片云彩。
站在原地愣了片刻,司舞快步跟上了琳琅,她相信琳琅,那个能为了自己和司琴拼了命的女子,若是司琴真的出事,她定然不会如此气定神闲。
琳琅和司琴主仆二人回到春华院已是亥时一刻,天早已黑了。
司舞行至琳琅前面推开春华院的大门,才发觉主屋之内的灯火竟是亮着,回头看向琳琅,司舞轻笑道:“方才还在担心司琴呢,却原来那丫头竟是已然回来了。”
琳琅微微轻笑着并不搭话,司琴那丫头怎会回来这么早,且,若她回来,听到院子开门声响,又怎会不出来迎自己。
这屋内之人,只怕是等了自己很久啊。
司舞见琳琅不说话,又看了看丝毫没有动静的主屋,眉头一皱,伸手握住刀柄,紧紧护在琳琅身侧。
抬手示意司舞不必担心,琳琅唇角一勾,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儿,慢慢向主屋踱过去。
将至玄关时,琳琅看着依旧毫无动静的屋内,眼珠子一转,唇角轻轻扬起。
站在琳琅身侧的司舞看着琳琅唇边的笑意,不免又要为屋内之人默哀一下。果然,只见自家主子倏的笑起来:“司琴,看你家主子我回来了,还不来迎……”
话声未落,那一袭红衣轻似水的女子抬脚便踹开了房门。
房门大开之时,一个身着淡藕色衣衫的女子应声倒飞而出,落地时还压坏了木凳两把,哼唧两声,再也发不出声音。
跟着琳琅还站在门外的司舞眼皮子一跳,那落地的声音都让她觉得肉疼。
偏那琳琅站在玄关处呆愣半晌,似乎此时才发现屋内之人并不是自己口中的司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