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给予他亲情的大人们无视他,可能给予他友情的孩子们欺负他。
他们这一大群人,都在有限的空间里争夺着有限的资源,活下去的资源。
就这样,最开始爱汤姆·里德尔的人,都毫不留情地把他抛弃,而他之后祈求爱的人,都对他视若无睹。
渐渐的,汤姆·里德尔不再需要爱了。
他专心地去争取、去抢夺,发现自己的不同寻常后,更是变本加厉地去争取、去抢夺。
黛拉跟着过去的汤姆·里德尔一起去欺压弱小,因为他的期望早被破坏了;黛拉跟着过去的汤姆·里德尔一起去挑唆蛇类,因为他本身就活在恐慌里;黛拉跟着过去的汤姆里德尔一起去施展魔法,因为他不激进就会被欺负。
黛拉不喜欢这样的行为,但她的心神和汤姆绑在了一起,让她理解了汤姆的想法。
这个世界不爱汤姆·里德尔,汤姆·里德尔也不爱这个世界,所以他无所顾忌,肆意的对着不如他的人施以能力。
邓布利多就在这时候出现了,比这时候已经信奉弱肉强食原则的汤姆·里德尔强得多,随心所欲地就能对他进行威慑与教导。
汤姆遇上了更强者,见识了更强的力量,也认识了新的规则。
他意识到,力量不是获取物品的唯一途径,而良好到哪怕忍让的表现也能让他得到很多东西。
可这是强者定下的规则吧?
至少汤姆·里德尔是这样认为的。
你瞧来这的邓布利多,他长长的头发和胡子能细心地被收拾的一丝不苟,身上穿的衣服比他摸过的所有布料都要好,还拥有那么强的力量,挥挥手就让他面对着烈焰忏悔。
可他长在什么样的环境?外面是战争,里面是混乱和萧条,一个不被爱的孩子,除了争和抢,他还能怎么活下去?
你什么都没有给我,却这样又厌恶又理所当然地要求我,我不喜欢、也不接受你自以为是的好意。
小汤姆·里德尔的想法裹着黛拉,直逼着她去认同,黛拉一面跟着他进入了他的霍格沃茨,一面忍受着他针锋相对的责问。
“看啊,黛拉,这是多好的地方啊,没有混乱、食物充足,仿佛学习和社交就是一切,你也是从孤儿院里出来的,就算你在孤儿院里过的比我好,你也应该知道这里简直是天堂吧。”
“但我们该感激么?一点都不该,因为这本来就是我们应得的,反而更应该责备这个让我们过了十一年的苦日子的世界。”
“嗯?你不认同么?可你又比我多什么呢?”
“你在麻瓜世界里有牵挂你的亲人和朋友么?你没有。”
“你在学校里收获的友情和爱情真挚么?我可不这么认为,虚伪的小里德尔。”
“难道说,你在意邓布利多对你的关怀和教导?哦,得了吧,你知道那是忌惮。”
汤姆·里德尔开始像否定金妮一样,否定着黛拉最看重的东西,想要将黛拉顽固的灵魂撬开一角,吸取对他来说最棒的生命力。
黛拉在他咄咄逼人、不留余地的责问中心神震荡,但仍旧尽力抵抗着,于是汤姆又把黛拉投到他回忆中的身体里,让黛拉去直面里德尔刻在骨子里的虚伪。
汤姆·里德尔表现得谦逊好学,黛拉·里德尔也表现得谦虚好学;汤姆·里德尔在社交中如鱼得水,黛拉·里德尔也在社交中如鱼得水;汤姆·里德尔用他斯莱特林的血脉收获了追随者,黛拉·里德尔也用她黑魔王的血脉收获了追随者。
在汤姆·里德尔认为自己得到了足够多的忠诚的时候,他开始实行恐怖统治;在黛拉·里德尔认为自己得到了足够多的忠诚的时候,她也开始......
不!她不会开始!她是黛拉!不是汤姆!
黛拉最终是挣脱开了汤姆·里德尔的意志,汤姆否定着她,她也否定着汤姆。
“麻瓜世界没有牵挂我的人,可你难道不知道我不需要那个么?”
“我确实虚伪,没有完全投入我的友情和爱情,但我会用一直虚伪去维护里面最珍贵的那些。”
“还有邓布利多校长,他是忌惮我,不过我不在乎,我乐意接受,因为他在教导我走上正确的路。”
“可你呢,汤姆·里德尔,你也得到了那么多的关怀和教导,却仍旧选择成为了伏地魔,这怪你周围的世界么?”
“世界已经尽力救赎你了,是你一意孤行地否定着世界摆上来的好意!”
黛拉跟之前的汤姆一样咄咄逼人地责问着,包裹着她的压抑开始扭曲破碎,在蔓延上灵魂的自由感中,黛拉头一次感受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胜利感。
她打破的已经不只是汤姆·里德尔的逼迫了,她同时也击碎了自己的迷茫。
黛拉回到了那个长长的、光线昏暗的密室,但金妮和汤姆都不在这了,只有一面墙对着她,墙上刻着纹路浅淡的石画。
【魂器】
黛拉读着石画中心用蛇语刻着的从未见过的词语,眉毛一挑,抬头开始研究起石画里藏着的咒图,以及同样用蛇语刻着的咒语。
她有一种直觉,在这里或许不仅能找到让伏地魔不再觊觎她血肉与灵魂的方法,也能挖出些其他重要的、关键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