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在场的十四爷边听着眉头便拧成了结,许还没等九爷那通话说完,他自己这边早奔出了贝勒府、赶往彩云巅来……
夜已央、星未尽。云婵拍了一下前额,顺手把那几丝碎发往耳后缕过去。又起身去打了一盆冷水,双手狠命的掬一把冷水往脸上泼。
直白刺骨的冰凉感触涣散了她心底下的这通软款萎靡,就着冷水滴滴答答往地上淌的同时,云婵抬头,一双眸子透过斑驳水雾往头顶那片天幕看过去。
分明广阔无边、一丝云彩的踪迹都不曾有着。可恍惚间入在眼里,却总也遗落不得那一抹缎青笔挺的身影,长笛彩绘、荷香冠玉,素净高洁如天际月……
深深哈一口气出来,云婵又把头埋在冰凉的冷水里。她颇有些讪讪,明白自己又在白日做梦了。
盛世烟花歌不尽,却偏生总会有一个人让你莫名其妙便挂肚牵肠;明知道不该有涉及,却依旧遗忘不得、抛却不得。
终是走啊走摇啊摇的,就那么不知不觉间这边早已灯火星星、人声杳杳、人声遥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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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的冬天虽然很冷,却绝不会出现人迹绝踪的萧条样子。不过有些时候,往往对着那些各自有着各自忙碌的如织人流,反倒才觉得更加说不出的如斯寂寞。
许是他们都有着自己的繁华热闹,都太过繁华热闹些了吧!云婵这样想着。
雪是大地的精灵、是冬的专属、是夏的转世。点点碎雪扑在面眸,云婵打了一个瑟,旋而回神,对着朱红府门外两旁立着的门丁行了一个劳驾礼。她启朱唇,只道要见四爷。
尚不及这边门丁答话,那扇森森然红门便在这个错落间忽然开启,显出一个淡衣素服的挺拔身形,正是四爷。
他像是极随意的着了便装,一袭褐色狐裘披罩于肩。眉目淡淡、神色淡淡,衣着也不太光鲜,一切都是淡淡的。但尚未及近,便可以深刻的感觉到他周身上下环抱、萦绕着的凛冽气场,让人不由就在心底下打了一丝恍惚,凛凛然生畏。
他抬眼扫见了立身于彼的云婵,并未多话,摆摆手示意跟在身边伺候的小厮尽数回去。然后沉了下目光,步履如常的向前走去,行到云婵身畔、那一错肩时,他颔首,做了一个问询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