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时极其混乱,偏生眼下临近午时,蜿蜒小径又没见有立着服侍的丫鬟。云微被眼前阵势唬了一下,忙上前想拦,却又哪里拦得住?她架在中间抱住云婵想把她们拉开,但她发现她这么抱住云婵反倒让云婵束缚了手脚,干挨少妇的打不好还击;云微忙松了云婵想去抱那少妇,无奈少妇太过有劲儿了,云微根本近不了身。
僵持须臾,云微见拉不开便干脆也不再执着,反倒帮着云婵一起抓头发扇耳光的扑打那少妇。原本安静的花园小道上,一时间嘶喊厉骂之声不绝于耳……
却说少妇对付云婵一个已经难分上下,现今又加了一个云微合伙一起上,她又哪里招架得了?自是三下两下便逐渐不支、败下阵来。
瞅准了一个契机,云婵眼疾手快一把重新揪住少妇早已散了一肩的头发,跟着用身子狠力一撞。
“嗤啦”一声锦帛撕裂般的闷响,伴一声尖利惨叫,那少妇整个人闷摔在地,头发被云婵揪下一大缕:“你,你们……”少妇衣衫凌乱、头皮跟脖颈具是一阵阵疼的火辣,气急败坏却又奈何不得半分。不过她的反应也是挺快的,才过须臾,她不再跟眼前两人死僵硬耗,忙连滚带爬的起了身子,顺着方才她家“宝宝”蹿跑的方向,颇为狼狈的悻悻而逃。
见人跑了,这对风光霁月的姊妹花也没穷追不舍,再这么没完没了下去她们便跟泼妇没两样了。
略微喘了几口气,云婵笑着拍拍云微的胳膊:“原来姐姐你打起架来,这手段也这么娴熟啊?”她玩心漾起,“我还道着只有我们这小市民出身的,才是打架骂街的高手。”
“哎……”云微也是好笑,“打就打吧,作甚要这么贬损自己?”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开着小玩笑,云婵眸光不经意的一扫,忽见土路上有个苏绣荷包。该是方才从那少妇身上掉落的。
她弯腰捡起,把那荷包打开一看,里面除了一些碎银子之外还躺着一枚晶莹剔透的小巧印玺:“哦……”云婵瞧着上面的刻字恍悟过来,“原来是管领耿得金的人。”于此一呵,薄薄蔑意浮在讥诮眉间,“想也是个妾!作死的登不得个大雅之堂。”
“呀!”云微却脱口惊了一声。
“咳。”云婵只当是自己方才那个“妾”字让云微想多,扫她一眼赔笑,“我们再怎么的都是爷的女人,方才那山野泼鸡岂是能比一二的?”
“我不是说这个。”云微蹙眉打断,转目徐徐,“你有所不知。这管领耿大人是耿姐姐的阿玛,我们原是得罪了他。”云微见云婵不解,抿了下嘴唇补充,“耿姐姐虽也潜邸为格格,素日里却颇得着爷的宠爱,跟我之间走的也近些。”
原来耿大人之女是四爷的藩府格格……云婵明白了。她眯着眸子噙着丝水润笑意:“我才懒得理会!”边说着,扬袖随手把那印玺扔进了一侧放果皮的地坑里。
云婵这个动作自是极快,云微虽觉不妥,却也拦不得。后也便没有执着,权且压了重重心事继续游园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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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四爷正跟自家十三弟在屋里说着话,才命侍女去把微凉的茶水重温一壶,管家便突然引着耿得金掀帘进来。
这耿得金神色慌乱、步履匆忙,想是管家拦他不住,故而没有通报、失了礼仪。
不过耿得金对两位爷的谦卑不需怀疑,他才进来便“噗通”一声磕着双膝跪倒,张口便向四爷认错,直言着是他庶夫人不对,那女人就是个村寨里出来的,不知礼教,昨天惹了王爷府内女眷;跪求雍王爷让那两位女眷把他的印玺交还给他。那印玺在王爷这里自然放心,只怕不小心流落出去惹了事情……
昨日耿得金前来拜会雍王爷,因被宠妾缠着去买首饰,便干脆带了那妾一并过来,想着事后便直接去逛街了。谁知一会儿工夫没看见人,竟惹了这一出乌龙事儿来!
昨花园里的事儿,四爷一点都不知道。眼下听耿得金讲的断断续续,心里这才恍然一下有了囫囵。面上却没乱,眼见他又是磕头、又是赔不是的折腾一阵后,也就客气的扶了他起来。
一旁坐着的十三阿哥没禁住噗地笑起,朗朗打趣着道着四哥你果然是“治家有方”啊?
四爷转目瞪了十三一眼;十三忙竭力将笑忍住,憋的面上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