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司砚看了眼父母，眼底划过一抹不明的情绪，“怎么？你们到底离不离婚啊？”

  “离。”

  “不想离。”

  第一道声音来自江舒岚的，后面则是季宗远的。

  明明当年，季宗远想离婚，江舒岚不肯，现在却又反过来了。

  季司砚嗤笑一声，他看着父亲，“早点离，对各自都好。”

  季司砚作为儿子，却反倒催着父母离婚的。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些年虽然不在家里长大，但他知道江舒岚所受的委屈，当年江舒岚不愿意离婚很大原因就是舍不得自己的一儿一女。

  所以她含着委屈，小时候，二叔放假带他回家，他就看到江舒岚每天都躲在房间里哭，这些季思予不知道，但他却知道。

  直到后来，慢性病毒开始扩散，导致一直躺在床上多年。

  老太太叹了口气，其实老太太是不太想让他们离婚的，他们愧对江舒岚那么多，但想想，离婚后，江舒岚才能有自己的生活，为她自己而活，不再围绕着季家生活。

  季宗远当年想离婚，只不过是被那女人迷惑了，是敌方派来的间谍。

  后来，有人告诉他，那女人是间谍，他当时就派人去查，没想到却是真的，后来他把那女人杀了，用了几年的时间，才把对方的老巢给剿了。

  后来，他醒悟过来，愧对了江舒岚，所以知道她生病，却没脸再来见她。

  就这样过了好多年，儿子长大了，他把公司交给他，自己便躲到国外去了。

  本以为等江舒岚病好了以后，他就回来跟她离婚，给她自由，但他想了许久，又不想离了，想余生好好补偿她，所以他现在才回来。

  “离吧，拖了这么多年了，没有意义了。”江舒岚面无表情，平静的说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在每一个煎熬的夜晚，落下了心理疾病，现在好了，她的心早已千疮百孔。

  季宗远还想再拖一拖，看着母亲和儿子都在劝说着离婚。

  最后，他还是点点头，“那就离吧，舒岚，对不起。”

  季宗远发自内心的道歉，这句道歉迟了二十年。

  江舒岚别开目光，忍着不让自己落泪。

  老太太坐在她身边，拍了拍江舒岚的手，“没事的舒岚，这么多年我早把你当女儿对待，就算离婚了，你也永远是我女儿，永远都是孩子们的母亲。”

  季宗远是老太太唯一的儿子了，老太太一向明事理，儿子儿媳离婚，她依然选择站在儿媳江舒岚这一边，可想而知，季宗远当年做得有多过分。

  老太太话音刚落，江舒岚泛红的眼眶里渐渐蓄满泪水，顺着脸颊无声的滑落。

  老太太安慰着江舒岚，“好了，舒岚，不哭了，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时清递了纸巾给江舒岚，她接过纸巾，笑了笑然后擦了脸上的泪水。

  见差不多后，季司砚率先起身，“吃饭吧。”

  “好，先吃饭。”老太太搀着江舒岚起身。

  餐桌上，季宗远倒是没说话了，他也不想破坏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