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倪宽过得格外舒服。
不用听到起床号,不用出早操,没有体能训练,没有重复了无数次的射击打靶,最重要的是不用出任务。
他这几天只睡了5小时不到,精神却比平时还好,倪宽感觉能够轻微的控制植物神经,控制自身能量的消耗,压制条件反射,甚至能够直接使用肌肉平时存储的,只有在生命受到威胁才会使用的备用力量。
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倪宽甚至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了二次发育,体型没有变化,但是饭量比之前大了很多。
“来来来,32号房,倪宽是哪位?”一个微胖的护士敲门。
倪宽抬头:“我是,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哦,你们部队指定你们进行身体检查,你是第一个,一会你俩都要检查一下,看看身体还有什么问题。”
“哦,好的”倪宽刚说完话,忽然意识到自己身体已经康复,而身旁的战友还在打着石膏的现实,这样的异常一定会被医生发现。
可是他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总不能手动让肋骨再骨折一次吧,倪宽坐在轮椅上,心里一度想着要不要夺路而逃。
终于,他还是躺在了X光设备前面,心想不管了,就说身体一动还是很疼,希望医生结论保守一些。
“怎么样?a3小队身体恢复如何?”上次出现的上校询问三人主治医生,医生在低头看着手中的图片。
“呃,有两人身体恢复还算正常,这个倪宽…”上校眼中一凝,问医生,“怎么了,倪宽有什么问题吗?”
医生没有说话,看着手中的X光片陷入了沉思…
“有什么问题吗?你倒是说呀!”上校走到医生身边,和他一起看着X光片,除了上半身的轮廓外,其中的骨骼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像是糊了一层马赛克一样。
上校不清楚其中问题,疑惑道:“X光也要对焦吗?是不是操作人员没设置好?”
医生说:“这个倪宽是第一个拍的片子,后面俩人都是清晰的,就他的有问题,而且也没有带什么违禁设备进去,等过几天再复查一下吧。”
“如果有什么情况记得联系我们,他们是很重要的战斗人员”上校若有所思。
“呃,好的。”
…
齐建国努力地把头扭过去,看着上半身缠满绷带的倪宽在做俯卧撑。
修竹在看书,但是也有些心不在焉,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倪宽啊,我知道你伤好得快,但你好的也太快了,而且你在我们两个病号面前运动,我们…”她没说下去,倪宽也懂,他不好意思的笑笑。
他快速做完一组俯卧撑,脸不红气不喘的站起来,对二人说:“人和人的体质不能相提并论,我也只是比你们好得快了一点点而已,其实我运动的时候身体还是很疼的,我只是咬牙坚持罢了。”
齐建国翻了个白眼,艰难地把脖子转回去:“我信你个鬼,肋骨骨折不到俩星期你就能做俯卧撑,你小子是不是变异了?到时候把你送到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去,看看你能排几号。”
修竹正想笑,刚翘起的嘴角又缓缓放下。
倪宽正想和齐建国再互怼几下,突然他发现周围的环境有什么异样的变化。
他四处看了看,又努力的听了听,好像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他未曾掌握的第六感突然清晰的告诉他,有什么东西正在变化。
齐建国不知道倪宽在搞什么名堂,瞟了一眼余光中的修竹,修竹把书轻轻合上,莫名叹了口气。
倪宽没注意这些,他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空间,密密麻麻的“弦”出现在周围的空间中,这些弦时而透明到不可见,时而凝实如蚕丝。
但是在这之中,渐渐地有什么东西从虚空中浮现一般,把许多的弦都挤开来,十分吃力,又势不可挡。
一股只有倪宽能感受到的超高频率颤抖开始从地面往住院大楼传来,渐渐地频率越来越低,突然旁边树上的飞鸟全部惊起,逃命般的飞向如血的夕阳。
倪宽赶忙向着弦扰动的最中心看去,那位置在住院部的外面,他的视线被医院的主楼挡住了。
他有些急躁,本能提醒他那里极度危险,军人的职责却让他把群众的生命放在第一位,他不知道该不该去。
身旁的修竹却知道倪宽在想什么一样,对他说:“你该走了。”
倪宽瞳孔瞬间收缩,他猛地回头,在超弦视角中,修竹身上的弦突然开始轻颤。
“你该走了,时间不多,要用跑的。”修竹又重复了一遍,交给倪宽一把短刀,倪宽能感受到这把刀在自发的轻轻颤动。
短发整齐地搭在肩上,修竹的表情被隐没在夕阳的余晖中,看不真切。倪宽轻轻的一晃神,身体已经本能般动了起来,他撕掉绷带,穿好病号服,站在病房门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一次出门,却是要以一个非正常人的身份了。
像是要告别度过的23年平静岁月,倪宽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出发了。”
身份的突然转变让倪宽措手不及,
他知道自己拙劣的表演完全无法欺骗他人,
但是谁又天生就会伪装和欺骗呢?
他叹了口气,
不管了,世界已经乱起来了,之后还会更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