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托尼杨说些什么,大厨低头向着桌上的二人行礼,然后把盘子放在两人身前,托尼杨对面的合作伙伴直接用手拿起一块牛肉,不顾丝丝冒着的热气,一口塞进了嘴里,大口咀嚼着。
一口肉下肚,那人好像正常了一些,长出一口气,看到船长有些犹豫的眼神,他不好意思的笑笑,
“抱歉,船长。我小时候过得比较苦,所有有些时候表现的会比较吓人,正好我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实在是饿的厉害,才表现的那样…不堪。”
他笑的十分自然,抱有歉意,船长也不好说什么,他点点头,强笑着说:
“没想到阁下也是从底层出生,走到这一步想必是非常艰辛吧!咱们不谈那些悲伤的事,来来来,先吃,吃完了再聊工作的事,我也饿的很,早餐没怎么吃。”
托尼杨一低头,赫然看到自己的方巾上面居然也有丝丝的水渍。
倪宽拿起有些温热的毛巾,放入水桶里,等到重新冰凉,再拿起拧干,担忧的放到修竹的额头。
从中午过后,一直低烧的修竹突然发起高烧,原本雪白的皮肤烧的通红,仿佛整个人也陷入昏迷之中,倪宽拿起船用电话打给医务室,电话响了半天也没有人接,他在心里咒骂那个不负责任的船医,手上却不敢停下来。
他轻柔地拿起在修竹腋下的温度计,手有些哆嗦,41.2摄氏度!这已经是很危险的高烧,如果不能及时退烧,大脑细胞会在不长的时间里受到难以恢复的伤害。
他一定要去医务室里找到退烧的药,在部队急救课上他学到过不下于3种药剂可以用在修竹身上。
可是他没办法放下修竹一个人在这里不管。
周围原本嘈杂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仿佛这艘船只有他和修竹两个人,巨大的孤独感淹没了倪宽,他有种预感,没有人会来帮助他们,即使他已经给船上的客服拨打了电话。
“轰!”巨大的雷声突然在窗外响起,倪宽这才发现天不知何时已经黑了下来,孤单的顶灯发出光亮,照着这个青年苍白的脸,倪宽盯着修竹,又一次把毛巾放到水桶里,待到其凉透了,又拧干轻轻放在修竹头上。
修竹轻轻皱着眉,这时候的她就像《红楼梦》里的林黛玉一样,脆弱到了极点,又美丽到了极点。
倪宽喂了她喝两口水,他发现修竹已经不会自己咽下去了,只好扶起她的头,将修竹下颌抬高,让水缓缓地通过重力流入食道,
倪宽突然想哭,真悲伤啊,他想,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忘掉的人,孤独的等待死亡一般。
他轻柔地整理好修竹躺下的姿势,在修竹耳边说:“我要出去一会儿,给你拿药,你要在这里好好地,等我回来。”
他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第六感仿佛都快要被激活,若有若无的危机感从四面八方而来。
他轻轻推开门,又关上门,然后在不知为何突然寂静的通道狂奔。
他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空气中停滞的气流在倪宽到达之前就先一步搅动起来,倪宽眼眸深处,黄琥珀色的光芒越来越盛。
在他到达外部通道的同时,天空又是一声炸雷,与此同时,磅礴的暴雨吞没了整艘船。
他在雨中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