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宝听着姜南溪这受尽委屈又无处申冤的哀伤口吻,难过得红了眼眶。
他哽咽道,“姜姑娘,这世上有说理的地方,殿下就是讲理的人!在我们北关,若有男子侵犯女子,殿下会亲自率兵将人捉拿处以极刑,那些欺辱了女子的凶徒,会被殿下绑在刑台上千刀万剐,殿下还不许他们的家人为他们收尸,让人把他们的尸骨全部用囚笼装起来放在城门口以儆效尤!所以我们北关虽然苦寒,可风气比京城还好!”
进宝抹了一把泪,安抚姜南溪,“所以姜姑娘您别怕,就算皇上让您坐牢也没关系,只要咱们殿下一醒过来,他就一定会给您主持公道的!”
姜南溪已经往前走了两步,听到这话,她回头怔怔望着进宝。
她垂下眼眸,凝视着昏迷不醒的朱敬玄。
这个男人竟然会把伤害女子的凶徒千刀万剐,示众千日以儆效尤?
他居然没有站在男子的立场去偏袒男子维护他们男子的利益?
若真是如此,那他,跟其他男人的确有些不一样。
姜南溪抿紧嘴唇,又轻声问进宝,“那么,那些被侵犯过的女子,也会像京城的女子一样被家里逼着自尽吗?”
进宝泪汪汪地说,“不会,殿下让人修了一个清净堂,里面住的都是那些受苦受难的女子,她们会帮军营里的将士洗衣裳干活儿换取月银,她们若是怕风言风语可以一直住在里面跟姐姐妹妹待一块儿不出门,若是想出去逛也随时可以出去,若是遇到了不嫌弃她们的将士,还可以成亲开始新的生活。”
听着进宝的描述,姜南溪不由露出了笑来。
原来这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地方。
或许,朱敬玄镇守的北关女子比京城女子更恣意。
连她只是如今听一听,都觉得心头的枷锁轻了两分。
她想,她可以坦然去见皇帝了。
姜南溪跟进宝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她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去,跟中年太监汇合,一同走向皇帝的太极殿。
皇帝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看到姜南溪跟着太监走进来,皇帝冷笑一声,“姜铎的孙女是不一样,杀了人还能如此面不改色,好像只是杀了几只鸡一样!”
姜南溪跪下给皇帝行礼请安。
她垂眸恭敬道,“回禀皇上,杀人者之所以心虚愧疚不安,是因为他们所杀之人不该死,他们自然过不去良心那一关,自然会备受煎熬。可民女所杀之人是一伙罪行滔天且想要侵犯民女的畜生,民女杀之,问心无愧,就如大皇子殿下率兵击退侵犯我朝领土的强敌,哪怕他们手上染了无数外敌的鲜血,他们也无愧于天地。”
她缓缓抬头看着皇帝,“既然无愧,自然面不改色。”
皇帝听到姜南溪这话,又好气又好笑,嗤道,“好一张利嘴,你可比你祖父会说得多。”
姜南溪垂眸道,“祖父是征战沙场的英雄,英雄重实干,重手段,不重口舌之争,而民女是无才无德一小女子,民女没有过硬的本领,揍不服人,只好练练这张嘴以口舌之争来说服人了。”
皇帝哼笑一声。
这小丫头,脾气臭是臭,硬是硬,但是偶尔瞧着,也挺好玩。
皇帝说,“任凭你巧舌如簧,你也休想把你杀人的罪过给抹过去!那四人即便真如你所说罪行滔天,也该由朝廷来处死,未经朝廷判决定罪之前你私自杀人,就是不可饶恕的罪行——姜南溪,你可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