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年节,神医谷弟子们采买了年货,将神医谷房屋楼阁布置得喜气洋洋,挂红灯笼、贴对联、贴窗花。
大年三十这日,庾氏给玉絮做了新衣裳,高高兴兴给玉絮穿上。
房间里烧着火炉,只开了半扇窗户透风,屋内暖意洋洋,茶几边,少女一身银朱色绣月季缠枝襦裙,挺直了腰背坐轮椅上,挽着双丫髻,小脸儿粉白,庾氏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发满意。
“我家絮儿果真是漂亮,像个小仙女儿。”捋了捋少女耳边的鬓发,庾氏脸上是慈爱的笑意。
“义母又打趣絮儿了。”玉絮拉着义母温暖的手嗔笑撒娇。
“哪儿呢,我家絮儿本就貌美如花。”庾氏拢着少女的肩膀,万般怜爱。
庾氏与凌谷主恩爱万千,遗憾的是两人始终无子,在见到玉絮时,夫妻俩都升起了无限怜爱,好像她本就是他们的孩子般,遂认作了义女,这些年来,如珠似宝地宠着。
一旁的含香也讨笑道:“小姐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看,来年及笄定有无数媒人说亲。”
“才不要呢,”玉絮握着义母的手掌,“絮儿还想多陪你们几年呢,可不想早早嫁了去。”
万恶的封建社会哦,小姑娘才十五就得谈婚论嫁了,穷困人家早的点才十三四岁,都尚没发育完全,放到她前世这些孩子也才初中呢,就得嫁人生子了,怨不得难产而死的人多,造孽。
“再说了,也没几人看得上我吧?”玉絮不由地抬手摸了摸灰暗的眼睛。
庾氏见女儿如此,心中更加疼惜,反握玉絮的小手,忙安慰人:“絮儿莫怕,你义父一定会医治好你的,信我。”
“是啊,小姐,你别多想了。”含香也赶忙道。
玉絮微愣,随即反应过来自知说错了话,惹得庾氏心里也难受。
感受到义母的关怀,玉絮另一只手搭在庾氏手背上,柔柔道:“女儿自是信义父的。”
玉絮又依着义母撒欢儿,说着逗乐的话,庾氏在一旁坐着捂嘴直笑。
“母女俩在说什么呢?”
屋外,凌谷主从抄手游廊南边披霜带雪而来,倚门笑看其乐融融的母女俩。
“义父!”玉絮闻声回头唤道。
含香抬眸见了浅灰色衣着的男子,福了福身:“见过谷主。”
凌谷主颔首,跨进屋内,长袍裹挟着一股冷风。
冷风拂到坐于外侧的庾氏面上,她当即拧眉,嗔怪道:“你悠着点,别把冷气带进来了,絮儿体弱受不得寒。”
“好诶,夫人。”
凌谷主脚步一顿,笑着转身往火炉边走去,伸出双手搓了搓,再放到热处取暖。
待衣袍上的冷意散去,手也暖和了,凌谷主这才往母女俩那边走去。
凌谷主拉开圆凳坐于玉絮右手边,含香则添了盏热茶奉上,凌谷主接过茶盏放置到面前桌案上,茶杯正冒着缕缕白汽。
他唇边带笑,“絮儿在说什么?瞧把你义母高兴得,也说来我听听。”
“也没什么,不过是说了女儿这些日子发生的事,”玉絮道,“对了,今儿三十,义母给我做了新衣,那义父你呢?”
玉絮笑得一脸狡黠,巴巴望着人。
“你呀你,”凌谷主无奈地摇摇头,“若是义父没有备礼,你是不是只喜欢义母,不喜欢义父了?”
玉絮嘟嘟囔囔,“才没有呢,絮儿素来都一样喜欢义父义母的好吗?”
凌谷主眉眼带笑睨了眼轮椅上的少女,而后自袖中取出一支玉笛,放到玉絮手中,“看看,喜欢吗?”
玉絮握紧了手中之物,来回摩挲,摸到笛身上的一排小孔,大致知晓是何物后,她当即欣喜道:“是笛子!”
“可喜欢?”凌谷主又问。
“嗯嗯嗯,”玉絮连连点头,“喜欢!”
“以后,可以找扶桑教你吹奏。”凌谷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