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絮又问掌柜,“这只偏凤钗多少钱?”
“回姑娘,一百两。”
玉絮了然点点头。
还成,能接受。
几人又逛了会儿,百里霄给林琼华买了只金凤小簪,倒是怡安公主财大气粗,看中了就大手一挥包起来,到最后买了十多件不同首饰。
而百里辰全程透明人,一句话都没说。
付钱出了珠翠阁已是下午,日头大了起来,逛久了,身上多了几分燥热,遂大伙互相辞别。
林琼华与玉絮顺道回家,同道不同车,林琼华坐自己的马车,玉絮也坐自己的马车。
车上,玉絮盯着车窗外的景色发呆,好似没有灵魂的木偶,周身散发着一抹悲伤。
含香看了玉絮好几眼,才道:“姑娘,可还好?”
遇到心上人与自己的姐姐相亲相爱,搁谁都不可能好过。
玉絮闻言回神,轻轻摇头,“无事,我很好。”
再痛的时刻也忍过来了。
多看看两人如何恩爱也是好事,提醒自己这人不值得,早些忘却的好。
前脚回到林府,后脚就有人来禀报说是太子给她送了东西过来。
玉絮心中微微诧异,接过小厮手中的黑漆镶螺钿盒子。
这不是珠翠阁的盒子吗?
与她的那个偏凤钗一样的包装。
她大概知晓是何物了,打开盒子一看,果真是那只七尾正凤钗。
原来太子是看出了她喜欢,所以想买给她。
玉絮只觉心里一时百感交集。
说不感动是假,太子那么好的人,若他不是太子,若她没先遇到百里霄,她想她定会喜欢他的。
可惜假设只是假设,不是现实。
玉絮留下了这只凤钗,让小厮捎了句谢。
这件事竟在林府里传开了,下人都说太子看上了二姑娘。
林琼华一听,当即冷笑,心道果然。
百里清果然是将那凤钗买下赠与林玉絮的,为此还不惜用身份来压人。
人人都道太子百里清霁月清风,为人和善谦虚,将来必是仁君,在她看来不过是虚有其表,一心只想着情情爱爱的蠢货。
还是二殿下来当这个太子更合适,要手段有手段,要魄力有魄力。
林尚书也听见了风声,晚间唤玉絮去他书房谈话。
“絮儿,你觉得太子如何?”
书房内,烛火亮堂,林尚书坐在书案前开门见山,玉絮心道不好,赶紧恭敬道:“太子温润尔雅,不骄不躁,是个好储君。”
林尚书抬眸睨了她一眼,“别打马虎眼,爹是问你,你可愿嫁入东宫?”
玉絮噗通一跪,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回父亲,女儿不愿。”
“为何不愿?”林尚书面上不解,“正如你所说,殿下是一个温润尔雅的好储君,你为何不愿?”
“不是他不好,只是我不愿入宫,一入宫门深似海,我不想在那里囚禁一生。”
以她的脑子不够活两集,她干嘛上赶着去死?
林尚书起身,“你在怕什么?”
“我怕宫妃之间的勾心斗角,我怕常年关在四四方方的天地里会压抑到疯。”
“纯粹多虑,你是我的女儿,又深得太子之心,他怎会不护着你,怎会任由别人害你?我看你就是在外面待久了,性子野了。”林尚书嗤之以鼻。
玉絮伏跪,以额贴地,“女儿所说句句皆发自肺腑。”
林尚书负手而立,望着地上的小人儿,理所应当道:“絮儿,你不该任性,身在高门大家,应该以家族为重。”
玉絮心里又冷又痛,似扎了冰锥,她早知会如此,在未涉及家族利益时,林尚书会是一个关爱女儿的父亲,但若触碰到他的仕途、家族利益,他便不是慈父,而只是混迹官场多年的尚书大人。
区区牺牲女儿的幸福算得了什么,不,或许应该说,在他眼里她算不得牺牲,只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任性发作。
“父亲,”玉絮直起身子问她,“太子并未表态要如何,你现在说这些未免太操之过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