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阳思索下说道:“这事看来找的不是大舅,这地区的老周和老齐都是“地方大员”,都比大舅级别高,可以不卖面子的,这次吴香梅的电话打到了省城,我想妈应该是走这户亲戚去了”。
我看着晓阳说道:“谁呀?”
晓阳看了看身后的李叔,说道:“二嫂的娘家”!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这是又捅娄子了。”
晓阳看着我说道:“我觉得没啥,只是觉得妈,这是下了多大的棋,看来真是你说的,我妈不出门,已知天下事”!
那阿姨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晓阳想了想,说道:“不知道,或者是不让我们参与,也或者是这事算不上正大光明吧,毕竟你和张叔,这次有点说不起走了”。
我叹了口气说道:“上次搞地毯推广,吴香梅闯了这么大的祸,张叔都包容了她,真是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晓阳说道:“可不止我们这些人,我爸她也没放在眼里,算了,不说了,妈既然要去省城,这问题应该就不大了。”
第二天刚到了办公室,便到自来水管子里接了一壶凉水,吴姐不在,党政办也没有操心烧水的人。这接水的时候,就看到了程国涛。
程国涛看到我,忙打招呼道:“李乡长,今天来得早”。
我说道:“基本天天这个点来,哎国涛,这吴姐不在,党政办的事情你要多费费心,这来的文件要及时给大家签阅,不要耽误了工作。”
我除了负责工业经济和乡镇企业,还分管着党政办,不能因为吴姐请假耽误了上传下达。
程国涛看着我说道:“李乡长,我们昨天跟着去搞计生,带了四个超生户回来,还罚了五户。”
我看着这水,点了点头,算是做了回应。
程国涛说道:“李乡长,计生办的老刘和计生办的几个人,今天要去县里接受问话”。
我看着程国涛,心里想着这老刘和计生办的几个人的态度其实很关键,他是具体执行政策的人,张叔和他说过什么,交代了些什么,我还真的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张叔绝对不会拿个做交易。但是张叔是安平人,七大姑八大姨的不算少,有没有亲戚朋友之类的照顾我也不清楚。
办公室坐下不久,这电话就响了,电话接通:“朝阳,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电话挂断,我看着这电话,心里想,这点距离还得打电话。张叔有事从来都是直接到我的办公室,这细节之处也可看出吴香梅和张叔在处理工作上的差异。我拿了本子,也就到了吴香梅的办公室。
吴香梅这次倒是有些热情,说道:“朝阳,坐下,梅姐给你说,昨天我们去搞行动,收获不小,这收钱都收了七八千,这人还带回来四个,你说说,老张以前的做法是不是有问题。”
我说道:“梅姐,这说明你能力强,张叔只是把这工作重心放到了工业上”。
吴香梅点头说道:这钟书记昨天晚上与我通了电话,这事已经收不了场,但朝阳,你别怪你梅姐,你们做得实属过分,当众破坏政策,这是打我的脸。朝阳,从你梅姐我结了婚,就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吴香梅看我面无表情。继续说道:“朝阳,桥归桥、路归路,这老张的事我不会把你搅和进来,我也知道邓县最疼你,我不想因为老张的影响上面的关系,影响咱们安平团结协作的工作大局,更不能因为老张耽误了工业强县的事,算了,咱们不说他了。”
我知道吴香梅的意思,说道:“梅姐,张叔不是有意的,事发特殊,下不为例,您看能不能就算了,咱们一起把两项重点工作都推上去。”
吴香梅叹了口气说道:“朝阳,你还是太年轻了,夫妻之间离了婚可以再婚,但这事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也知道自己做得有些过了,你们心里都恨我,但是现在这个局面已经不是你我可以收得了场的,我不会再难为老张拉,他自求多福吧。”
我说道:“梅姐,实在不行,您就再打个电话,解释清楚不就行了吗?”
吴香梅说道:“朝阳,你觉得我现在就算低了头,这事就能画句号吗?已经不可能了,不是老张走,就是我走,如果老刘昨天给我说的是真的,我告诉你,老张的饭碗都保不住”。
听到这里,我一下站了起来,说道:“梅姐,老刘说了啥?”
吴香梅摘下眼镜,擦了擦眼睛说道:“老刘说,每次下乡,老张都交代最多收点钱,绝对不能带人回来。坐下吧,别激动,事实就是这”。
我说道:“那我们抓紧时间去找老刘,让他别这样说”。
吴香梅疑惑地看着我,像看小孩一样,说道:“你把地区来到人当什么了,过家家?你这样会把老刘也搭进去。好了,我说了咱们收不了这个场,这些都不关你的事,我叫你来是和你商量,吴姐不在,这党政办的工作总要有人担起来,程国涛昨天表现不错,我建议让他当党政办的副主任,他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这吴姐才是个初中生,我看程国涛以后负责党政办,吴姐给他当副手,这年轻人我们该用就要大胆去用”。
我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根本听不进去吴香梅的话,想着如果老刘在苏处长面前这样说,白纸黑字,就是坐实了破坏重点工作的责任。
这张叔还能不能确定回来,吴香梅做出这样的安排,自然是不太妥当,我说道:“梅姐,这样不妥吧,毕竟这吴姐提拔比程国涛早了快一年”。
吴香梅说道:“朝阳,这老葛的提拔可是比你早了快十年,你不现在是三把手,干部年轻化不能是句空话。朝阳,我看了这新分来的大学生里,有个李正阳是你二哥是吧,这现在社事办的霍援朝在找我们要人,这砖厂的老贾也找我们要人,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把你二哥安排到社事办,上面的工作我去做,朝阳,你二哥复读四年考上大专不容易,一毕业就去烧砖,多可惜呀”。
这吴香梅,竟然想拿我二哥的事情来给我做交易,我说道:“梅姐,我二哥的事情您费心了,但是今年定了政策,我二哥该烧砖该去缝衣服都听组织的安排。”
吴香梅轻蔑地笑着说道:“朝阳,我不正在安排,在安平,你还觉还会有那个组织?朝阳,你二哥的事也不急,你好好考虑,你放心咱邓县我还是发自内心地尊重”。
话音刚落,就听到了李剑锋的声音。吴乡长在不在。吴香梅拿起了桌子上的小镜子,边照边说道:“程国涛的事情就这样定下了,我安排落实就是了。”说罢,就去开了门。
孙友福和李剑锋陪同着金总和朱华康就到了乡大院,作为外经委的主任和副主任,友福和剑锋理应陪同客商。
吴香梅也是好记性,一下就认出了金总,笑着说道:“哎呀,这不是那金总吗?欢迎、欢迎!”
文静没有来,这朱华康就充当了翻译。吴香梅说道:“还是咱金总有气质,我们县最年轻的两个正科干部在您跟前,您看,这就像是两个保镖一样。”
吴香梅的热情并未让金总有多大的回应,金总说的应该是韩文,朱华康说道:“吴乡长,我们金总是代表外方来这看项目进度,刚刚我们已经去了项目现场,金总十分的不满,金总说如果贵地半个月之内,不能协调好厂房建设的事,我们将会撤资。”
金总又耳语了几句,朱华康翻译说道:“我们会给贵县去正式的报告”。
吴香梅说道:“朱总,这样,我们去会议室喝点茶慢慢说行不行”。
金总继续说,朱总继续翻译说道:“如果县上解决不了,我们直接去地区,请把我们先期的投资退给我们”。
吴香梅略显尴尬地说道:“朱总,这去会议室喝口水慢慢地说这句话你没翻译那?”
朱总点了点头,马上进行了翻译。金总看了朱总和吴香梅一眼,恶狠狠地说道:“八格”。然后转身走了,这李剑锋欲言又止地说道:“梅姐,你可把咱这财主得罪惨了”。孙友福看着我和吴香梅,摇了摇头,快步跟了上去。
吴香梅说道:“朝阳,咋啦呀,我什么也没说呀!我让他们进屋喝水有错?对了他那就八格什么意思?”
我也是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这个“八格”怎么这么熟悉?感觉像是骂人哪?
吴香梅说道:“他说我八哥?意思是骂我是鸟人?”
我想了想说道:后面会不会还有“压路”没说出来。
吴香梅疑惑地看着我,问道:“八哥”“压路”?
我摸着头说道:“梅姐,他说您鸟人还是压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半个月之内开工建设厂房,咱咋办那?可都是张书记在协调筹建建筑公司呀?”
吴香梅说道:“你跟我来,我去跟建筑公司老严打电话”。
这电话一接通,吴香梅说道:“严总,我是香梅呀,有个事情想请您支持下,能不能先给我们调一支施工的队伍过来”。
严总为难地说道:“吴乡长呀,这你们安平咋回事,之前给你们找好了人搞建筑公司,你们怎么不来火了,这老张人那?人家师傅说你们再不来对接人家就不去了,你们还是抓紧对接吧,我可听说了,你们二十万的启动资金都到了账,这搞工程的脾气都怪。”
吴香梅说道:“严总,这对接的事是张书记在负责,我是想能不能先来施工队,您也知道,我们这韩羽公司可是重点项目”。
严总说道:“实在是没人啊香梅妹子,这上午的时候刘县打来电话,让我们集中力量把环美公司的二期项目一定要保障了,香梅妹子,不说了,我马上要去工业园区开个会”。说罢,就挂了电话。
吴香梅的电话刚刚放下,这高春梅就来到了办公室,说道:“吴乡长,没办法弄了,这县里的地毯公司把我们安平交的地毯全部退回来啦,说咱们的地毯不合格,要拿回来让大家改,这乡里已经验收了,让农户改,大家都不干呀。”
吴香梅说道:“朝阳,你去把地毯的事情协调了去,老杨管生产,咋说也是咱安平出去的干部”。
我自是应了下来,马上到了办公室,拿起电话就打给了晓阳。
我说道:“晓阳,有新情况”。
晓阳说道:“电话里不说,中午来柳集见面。”
我放了电话,还是打给了老杨,这老杨本是安平地毯厂的厂长,因为地毯技术的推广,县里成立了地毯总公司,就让老杨当生产副厂长,摇身一变成了和我一个级别的企业干部。
电话接通,我说道:“杨大哥,咋回事呀,之前都是这个标准”。
老杨说道:“身边有没有人?”
我说道:“一个人”。
老杨气愤地说道:“欺负我们老张,还有没有天理?老廖说了,地毯全部先给你们退回去,你就给吴香梅说,这批地毯是直接出口的,标准严了一些。”
我说道:“那我们改还是不改”?
老杨说道:“那这个要看老张回不回来。我给你说,你们乡里自己验了货盖了章,你们自己负责,可不能把责任甩给农户,要是这样老廖说了,以后不和你们合作了。朝阳,这是老廖从外地专门给我打的电话。”
挂了电话,我起了身去了吴香梅汇报,这刚进办公室的门,就听到了电话里的怒斥,这声音熟悉,是刘县:“你怎么搞的,才负责几天就搞出那么大乱子,人家金总从国外专程赶过来,都着急成那样了,你还喊别人品什么茶、不着急、慢慢地来。韩羽公司对你做事的态度很不认可,已经非正式通知了我们,不按期开展厂房建设就计划撤资,我已经按程序给钟毅同志、牧为同志都做了汇报,我告诉你,如果撤资,所有损失和责任你们安平承担,听到没有,抓紧时间对接弥补。”
吴香梅挂了电话,说道:“朝阳,我说啥了我,这朱总到底咋翻译的?”
我这正打算汇报,连庄和高庄的村长风尘仆仆地就来到了办公室,顾不上男女之别,拉着吴香梅说道:“快、快躲一躲,我们几个村里的人拿着家伙,找你和老刘来算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