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委王满江道:“书记啊,乡里也是考虑酒厂的发展,所以才重新打了报告,这个事,香梅来给我汇报了两次,劳动局的魏胜贵也专门去下面调研过,高粱红酒厂马上扩建,下一步没有人可不行啊”。
邓牧为心里非常纳闷,明明只招一个人,自己安排了一名公安口子上的同志过去,怎么又变成三个人。劳动人事工作怎么能当作儿戏,县委书记的签字成了废纸?一种预感在心里隐约出现,这件事情太不符合常理,朝阳和吴香梅怎么会如此反复。听了王满江的解释,就道:“酒厂要明年才扩建,到时候再报计划也行,马上过年了,这件工作先放一放”。
王满江自是担心夜长梦多,就道:“书记啊,正是因为快过年了,过了年上班就是人代会,到时候换届,根本顾不上企业的事。书记啊,这件事从现在开始干到干完,流程走下来,要两三个月时间。”。
邓牧为看王满江心里有些着了急,就越感到事情没那么简单,毕竟王满江平时就是四平八稳的,别说招几个工人,就是提拔正科级干部也是稳如泰山。昨天去了地委,又去给王满江争取人大主任的角色,但钟书记始终没松口,邓牧为退而求其次,就争取县政协主席的位置,钟毅这才点了头。
邓牧为摘下了眼镜,道:满江啊,无论招一个,还是招三个,都必须理由充分,我看这次理由不是很充分嘛,毕竟以前高粱红酒厂没那么多人干得也很好嘛,他们去年置换土地,我没记错的话,他们已经解决了十个人的编制,现在又增加三个,开了这个口子,其他乡镇企业都来伸手要编制,满江啊,你的工作可不好干呀。现在县里解决教师的问题不久,财政的压力很大,地区一直在讲精兵简政、开源节流,我看这事啊,先缓一缓啊。
王满江心里实在没想到邓牧为没有签字,在王满江看来,邓牧为对待招人应该持开放态度,毕竟前不久,邓牧为才又批了一个。
王满江道,书记啊,现在这事不好办啊,红旗县长都已经签了字。
邓牧为道:“这没什么嘛,恩,我看这样,企业着急,就先按两个招,你把意见给红旗讲,就说是我的意见。”
王满江还要张口。
邓牧为道:“好,这件事就这样定了。”
王满江心里骂道:“邓牧为,你也太自私了吧,自己按李学武的人进去,就不给我王满江这个面子,咋说我还是现在班子里资历最老的人吧”。
而事实上,在一个班子里,资历最老,从另一个的角度看,是长时间没有得到提拔,没有得到组织的重用。平安县委班子,这几年走出去的干部不少,前县委副书记李学武已经是临平县委书记,以前的常务副县长刘乾坤是现在的县委副书记,挂职省政府办公厅秘书二处副处长,县委办的主任现在在交通局担任局长,另外一位宣传部长去了地区教育局,老统战部长没有提拔是因为年龄原因,直接在位置上退了休。所以,一个人资历老并没有什么特别,相反,还是一种得不到进步的表现。
邓牧为道:“满江啊,咱们县里有人才啊,这个安平乡的财政所长董远印,很不错,安平能够积极推动金融企业以贷款方式支持民营和个体经济的发展,乡财政还能控制住风险,这就很好嘛,我印象中安平的班子里,副乡长小向现在在地委办综合科,我私下了解了,干得不错,编制过去是早晚的事,我看董远印可以提拔副乡长嘛”。
按在以前,邓牧为交办了,王满江肯定不折不扣地执行,但是自己的提议被否了,王满江心里十分不悦,但依然面带微笑,就道:“董远印同志啊,我很了解,工作干得不错,也很有想法,乡里也有推荐,只是啊,这个同志的学历是初中,已经不符合干部选拔任用的基本标准。”
王满江心里暗道,既然讲规矩讲政策,那大家就一起讲。
邓牧为道:“初中学历?初中学历能写出这样水平的文章,我看这个同志的实际理论水平比大中专毕业生比啊,也不差嘛,这样,走破格程序,我来签字”。
这话不是商量,不容置疑, "一言堂" "一句话一支笔一手抓",王满江心里骂道,怪不得都他妈想当一把手。
王满江微笑道:“那行,我们马上派出考察组”。
邓牧为道:“满江啊,还有一件事,是关于你的,之前报了你的人大主任,后来啊说临平的老罗要过来,所以,人大主任的位置现在不好说,昨天我又去找了钟书记去争取,钟书记已经同意,把你作为政协主席的考察人选,虽然排名上不如人大主任,但怎么说也是四大班子的领导。”
王满江听到邓牧为这样说,还是感动了一下,但仅仅是一下而已,看来咱老王还是香饽饽,这书记和县长都在争取咱,是啊,以我的资历和威望,在县里有头有脸的干部,那个不是我提拔的,人大主任和政协主席,都应该我来干,毕竟是组织对不起我。
王满江还是表现出了一副感激之情,道:“牧为啊,我们干革命工作,纯粹是为了组织,为了事业,从来没有考虑过个人,现在都说不跑不送,原地不动;只跑不送,暂缓使用;又跑又送,提拔重用。牧为啊,咱俩不是一天的交情了,你是了解我的,作为领导干部,组织部长,我要带头去抵制这种歪风邪气啊,我相信组织的眼光,群众的眼光都是雪亮的。
俩人又说了会,王满江没有再提招工的事,王满江心里又想,也许是自己多虑了,一个农村的妇女,又能翻出多大的浪,我一个堂堂的县级干部,就算出了事,又能怎么样。
晚上的时候,邓叔叔来看岂露,马上要期末考试,舒阳也回了县医院家属院,阿姨向来喜欢孩子,对舒阳如此,对舒阳也是如此,暑假的时候,曾带着舒阳和舒阳到了省城走亲戚见世面,所以也很是熟悉。
邓叔叔哄着孩子,眼神之中已经没有了领导干部的威严,都是长辈对孩子的宠溺,晓阳在旁边说着城关镇环卫班长收钱的事,两个环卫的班长,带着城关镇发的红袖标,向摊贩收取卫生费,发现的时候,已经收了一千多块钱,晓阳道,本来计划交到纪委去,结果纪委说这两人算不上是公职人员,没有办法处理,只能将两人开除处理,这多收的钱,退都没有办法去退。
邓叔叔一边哄孩子一边道:“那钱是怎么办的?”
现在还在财政所,也入不了帐,爸,你说这是咋啦,以前都是穷苦人家,咋稍微有了些权力就敢这样干?”
旁边正在看电视的舒阳道:“三嫂,这有啥奇怪的,学校门口有几帮子人,每到开学的时候,都拦着路口给学生要钱,多的三元两元,少的一块两毛,三嫂,你说他们呢能有啥权力”。
邓叔叔道:“有这事?”
啊,他们还经常欺负学生,不给钱的就打,我们隔壁班有个学生叫候成,爹有个瘸子,妈改嫁了,门口的小坏蛋就学他爸走路,还到学校里欺负他,听说,听说,听说还尿在他的搪瓷缸里让他喝尿,班里的学生气不过,就和他们呢打起来了,那几个人吃了亏,就喊了一帮人,在学校门口把隔壁班的同学打了,那些人太过分了,有时候,有时候他们还对着女学生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