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乡大院就去了社事办,吴姐看我进来,就从兜里掏出了一把花生,道:“朝阳啊,新炒的花生”。
吴姐,你这兜里可是真能装啊。
吴姐道:“这是吴河的贫困户,硬塞给我的”。
我正是来问贫困户的事,吴姐,你们去核查,情况怎么样?
我们抽了十多个村,都符合访贫问苦的标准,村里报的都是经过村班子商量的。
我一听,自然知道这话有水分,就道:“吴姐,不可能吧。”
哦哦,对了,刘家店,你同学刘建国,我们去了他家,确实条件差,一个小男孩,大冬天的穿着单袄,我给村里的支书说了,把刘建国加上去。
我把手里的花生放在了桌子上,道:“吴姐啊,我让你去可不是让你给我同学解决一袋子面几斤油的事啊,是去查看一下真正困难的群众,是否享受到了党委政府的关怀,这事不能糊糊涂涂的啊”。
吴姐和我关系颇好,平日里说话都是直来直去的,吴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朝阳,啊,不是,李乡长,其实你也知道,这个贫困户这本身就不好界定,谁家到底有多少钱,咱也不知道,你兴许看着房子不好,但人家说不定就是有钱啊。这事只能听村里的,毕竟他们住在一起,什么情况都清楚。还有就是,你说咱社事办去了村里,总要有个落脚的地方吧,中午回不来,总得在村干部家里吃个午饭吧。”
好了好了,吴姐,我知道了,我看下一次,再发这些东西,必须在村里面公示。
吴姐道:“朝阳,没用,你说这些东西他是公示的事吗?大家心里不都有本账”。
吴姐说的话虽然让人听起来很不舒服,但这些确实是实打实的现实问题,一时半会确实不好解决。几千年来形成的土壤,在农村,制度也只能算是挂在墙上的东西。我和吴姐都是农村长大,这些都是现实。
晚上的时候,剑锋从上海回来,又约大家吃饭,文静的肚子在棉衣的覆盖下,显得更大了。晓阳给文静传递着经验,友福则和我探讨着高粱红酒厂资金的解决方案,张叔马叔和李叔三人都谈着教育局的事,这一把火让教育局成了全县的焦点。
马叔问道:“老李,这么大的事,你们就查到了几个学生娃娃,你这公安局长还不如我们电视里演的那个动画片黑猫警长”。
李叔道:“哎,这事人家是给孩子打了预防针的,所有孩子大大小小的都是说是烟花起火。我原本以为就是起火的案子,没想到和教师招考有关”。
说到这,文静明显地愣了一下,不再和晓阳说话,就插话道:“又是教师招考的事?难道还有人敢打这个上面的主意?”
张叔戴上了眼镜,提了一杯酒,大家干了杯,道:“朝阳,我咋听说这事是从安平闹起来的?”
晓阳忙从下面用脚碰了我一下。我马上笑道:“没有的事啊,没听说过”。
友福道:“这火一烧,教师招考的事是不好查了,成了一笔糊涂账啊”。
马叔喝了口茶,哼笑道:“这事真的这么难查吗?既然有人被顶替了,那就说明有人上岗了,参加教师招考的人都是有教学经验的,之前那些民办教师也好,代课教师也罢,县里财政每年是给了补贴的,教育局的档案烧了,我们财政局的工资对账单还在。”
李叔听了,一拍桌子,道:“对呀,你们财政上发补贴是有名单的啊,到时候一对,不就把顶替的人查出来了,从这个角度入手,不就查清楚了?”
马叔挥了挥手道:“哎,这事都不能说,或者说不能我们主动说,县里调查,我们可以给。这事,牵扯太大了。不知道背后涉及谁?”
李叔道:“哎哎,马上开人代会,人代会开完你就是副县长,下一步还要提拔你当常务了,你这个觉悟可不够啊,别到时候我这黑猫警长先把你抓了”。
张叔掏出了烟,文静道:“张叔,忍一忍,不能抽”。
张叔笑道:我不点火,不点火。接着抽出了烟,在鼻子上闻了闻,就说道:“你们以为,为啥这事县里一直没有下手,这不就是牧为也在等,在给他们机会和时间。就看他们上不上道了”。
又是一天,邓牧为郑红旗专门听取施伟强的工作汇报。
还没有进展?
施伟强道:“没有啊,都不承认。对于安平的事,也是矢口否认,都说不清楚,要查档案。”
邓牧为道:给了他们机会,他们还烧了档案室,又给了机会,还不主动坦白错误,我看,这个年,他们就不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