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捕陈东富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但由于齐专员的面子,地委书记钟毅不便直接下达抓捕命令。钟毅看了看齐永林,慢慢起身走到窗台边,望着楼下梧桐树上的景象。
梧桐树上,一只不知名的小鸟站在枝头。它的羽毛在阳光下黑得发亮。树枝随风轻轻摇曳,树叶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
齐永林看着钟毅的背影齐永林看着钟毅的背影,心中明白,钟毅在等待着自己开口。抓陈东富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执法行动,更涉及复杂的人际关系和政治影响。这一抓陈东富的政治前途基本上也就止步正县级了。
齐永林看着周朝政,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但也有一份坚定。“周书记啊,刚刚钟书记已经做了指示,我们抓谁就是对谁的保护。陈东富同志是行署多年的秘书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对于这个同志,我们还是要以保护为主嘛。”
周朝政听得是云里雾里,就又请示道:“钟书记、齐专员,地委的意见是先抓起来?”
这个时候,钟毅转过了身,就道:“东富同志也是行署党组成员,行署的班子成员了,该有的体面和待遇还是要有,这样吧,通知他到接待室,宣布停职接受调查,走个自首程序吧!”
齐永林长舒了一口气,起了身道:“钟书记的安排是稳妥的,这样吧,我亲自去通知他过来,你们在现场做好准备吧。”
政法委已经牵头成立专案组,周朝政马上安排人准备去了。
出了门,齐永林心里又是长叹一声,自己的左膀右臂再加上光明县委书记孙茂丰,这到底算是栽在了自己手里还是栽在了钟毅手里。这件事情上看似和钟毅无关,但后面没有人推波助澜怎么会到如此地步?钟毅此人还是任人唯亲啊,邓牧为仅仅是分管工业经济的副专员,在这件事情上指手画脚,管得实在是太宽了。
陈东富身在秘书长的位置上,虽然不是名正言顺的地区领导,但这个位置沟通上下、协调左右,也是结识了不少的人脉和资源,从齐永林的办公室出来之后,陈东富就四处打电话,甚至直接将电话打到了省政府办公厅的一位副主任那里。平日里称兄道弟,甚至要歃血为盟的革命兄弟,听说是牵扯到了英烈子弟,省委政法委书记都已经做了批示的事,多数都婉拒了,有些磨不开情面的,还是口头答应去问一问,结果这一问,就没了下文。
没有敲门,齐永林直接进了陈东富的办公室,陈东富看是齐永林,就期待着事情出现转机,忙起身给齐永林让了座。
齐永林看了看陈东富背后的书柜上、满满当当地堆满了书,一边是资本论、马克思主义哲学体系、苏联经济建设的思考,一边则是四书五经、四大名着和经史子集,看得出来,这个书柜的陈设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齐永林走到办公桌的后面,看着满柜的书籍,随手拿出了一本,十分感慨地道:饱读诗书、学贯中西,东富啊,这些年来行署的报告、我的讲话,不经过你的润色,我都觉得差点意思啊。”
陈东富笑着拿起了桌子上的小块毛巾、擦了擦桌子,就道:“领导,文章本天成 妙手偶得之。但我并不相同,抄袭相处,耳濡目染,这些年都是在您的熏陶下才能写点东西。”
作为行署秘书长,对于恭维的话,陈东富早已是张口就来,无论是自己说起来还是齐永林听起来,都觉得十分自然。而今天齐永林不知道是心里已经与陈东富拉开了距离,还是认为事实上应该与陈东富拉开距离,总觉得陈东富这句恭维的话是讽刺也是马屁。
这个时候的齐永林并不想着去揭穿什么,就道:“东富啊,现在看来,形势比我们想象的复杂,省委政法委和省公安厅那里确实没有回旋的余地,地委考虑,要先把你保护起来,你一定要做好配合。”
陈东富听到要先把自己保护起来,心里暗道,钟毅还是怕自己把事情闹大,牵扯到省财政厅的领导。之前自己一直担心地委那边要收拾自己,这次看来钟毅也是有所忌惮啊。
陈东富马上表态道:“领导,您放心,我一定积极配合地委和行署的工作。”
齐永林道:“有这种认识很好,东富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五年之后我还在位置上,五年之后有些人就退休老头了,到时候地区的事还是咱们说了算。”
是是是,要以发展的眼光看问题。
走吧,我们到小接待室。
俩人一前一后就到了走廊,走廊里不时有干部与两人打着招呼,对于一般的干部,齐永林一般都是点点头,有一定级别的通常会嗯一声,算是回应,只有处级以上的干部,齐永林才会说上几句话,但是今天,心情不佳,几个人打招呼,齐永林都是熟视无睹。待齐永林上了楼,旁边一个干部对另一个年轻干部道:“妈的,神奇什么,上次鸿基省长来,还给我握了握手那。”
哎,别说了别说了,行署最近惹了麻烦,小心隔墙有耳,惹自己一身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