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杯换盏就过了一个多小时,也算是酒足饭饱,周海英一个眼神,小如就很自觉地关上了包间的门出去了。
魏昌全知道,这是要说正事了。
周海英道:昌全啊,今天找你来,其实是有点事儿想跟你商量商量,前两天在平安堵路的那件小事,就是咱腾龙兄弟酒喝多了,脑子一热干的。昌全啊,实不相瞒,腾龙不是外人,包括在座的几个,他们和我的关系,同我和你的关系一样,都是过了命的兄弟。现在平安县公安局的人,已经在光明抓那天带头闹事的几个司机来了,为了这事罗老爷子都在住院。腾龙现在让人躲着不见,这事,你得给哥指条明路啊。” 此时,房间里的温度恰到好处,让人感到舒适而惬意。但魏昌全却感觉到了阵阵寒意。
魏昌全眉头微蹙,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思索片刻说道:“大周哥,实不相瞒,上午我才代表平安县委去医院探望了罗老,我到之后听说钟书记刚走。在社会稳定工作会之后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不能算是一件小事了,平安县公安局是按照地委政法委的指示在抓人,如今这事儿不好办啊。”
周海英从小就在干部家庭里长大,领导说事情不好办是惯用的拒绝手法,这个时候如果放弃了,自然是什么事也办不成了。连忙点头:是啊,能想的办法都想了,正是因为不好办,才想着请您出马给指条明路。
因为邹来贵的事,魏昌全的心情最近一直不好,自己的县长没了不说,如今又背了一个处分,更没让自己想到的,自己还是任劳任怨为钟毅服务了半年,没想到最后却便宜了孙友福,心中自然很是不爽。
魏昌全面色微红,已经有了些醉意,但还是没有急着表态,自顾自地又夹了一颗老醋花生慢慢地放进了嘴里,细细地咀嚼着,待又喝了口水压了压酸味才道:都想着大事化小,为什么不想着小事化大那。有人想着毕竟阻路已经成为事实嘛。但是嘛事出皆有因,大周哥,你想想当天出动了那么多的人,目的是什么?不就是想着尽快地把事情压下去。你们建筑公司也应该传达了社会稳定工作会的会议精神嘛,省里的要求很明确,哪里出了问题,就处理哪里嘛。断道之后,党委政府压力很大啊。地区的想法就是大事化小,秋后算账,以此案敲山震虎,为下半年的发展换一个稳定的环境嘛。所以这样下去,查到罗腾云的头上,不过是早晚的事嘛。又夹了一颗花生米,魏昌全略带醉意地又道:但是,如果这件事大到一定程度,比如,我比如说上了报纸,压力就给到了谁那?货车被扣,司机被抓,改革开放的车轮慢了下来。这个新闻,我是想也不敢想到时候地区和县里的压力会有多大。到时候,还不是求着你们澄清真相嘛!
罗腾龙听后,看了看周海英和魏昌全,尴尬地笑了笑,上,上报纸?昌全书记,地区日报打死也不会登这样的消息。
哎,眼光放远些嘛,这些年,省城的商报、晚报登的这样的事还少吗?
罗腾龙道:昌全书记,您刚才不是也说,堵路的事已经成了事实,这要是爆出来,我们不也没法收场了吗?
哎,咋就不明白那,货车司机饭碗被砸了,咋就不能反映反映问题那?大家自发地到马路上求条生路和你主动组织堵路能一样吗?魏昌全的手臂放在桌子上支撑着,结结巴巴地又道:当然,这是下策,下策中的下策。
几人一听是下策,就忙问道:下策?那上策是什么?
魏昌全端着酒杯,与周海英碰了一下,就道:上策,上、上策就是你们让钟书记给平安县打个电话,打声招呼,这事就不要查了。说罢,酒喝了一半,就趴在桌子上睡了。
看着趴在桌子上的魏昌全,几人面面相觑。周海英道:昌全酒量不错啊,今天这才喝了多少,一斤不到。
旁边的人道:估计平日里曹河大曲那样的假酒喝多了,今天这酒不一样,正经的茅台酒。
罗腾龙的心思自然是不在酒上,看着周海英道:大哥,这事咱们这样干,有失身份吧。
周海英看了一眼魏昌全,表情有些严肃地道:这事咱们是不能干,但是要被抓的几个司机,为什么不能干?
正在这时,趴着的魏昌全张开了大口,在座位上就吐了起来,脚底下满是污渍,一股刺鼻的味道就传了出来。服务员很快就进来做了清理。
吐出来之后,魏昌全也清醒了不少,但表情有些异样的痛苦,喝了口水就道:刚才说的,这个报纸,不能发不能发,这要是发出去,地区也就被动了。周哥,我们咋说也是领导干部,这种吃里扒外的事肯定不能干,不能干。
罗腾龙倒是狠下心来,就道:兔子急了也要咬人,如今平安县公安步步紧逼,你们是领导干部,我罗腾龙是一个民营企业家,可不是什么领导干部,我马上组织人写材料,连夜就把材料送到晚报,我还就不信了,地区难道就没有说理的地方。
魏昌全面色阴沉地道:罗总啊,刚才我已经表了态,这事你们不能干,你们都是领导干部的子弟,我和大周哥还是在职的干部,把地区的名声搞坏了,咱们脸上都无光嘛。
罗腾龙撸了撸袖子,端着酒杯道:昌全书记放心,这事我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