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办公室主任吴伯忠说柳文印被纪委带走了,孙汉内心有些着急,但脸上还是保持着镇定,就平静地道:怎么回事啊?纪委为什么会带走老柳?
吴主任略显焦急地道:这个,这个昨天吃饭的时候,柳局不是拍着桌子说那个田苗的资料是他给扔出去的嘛。
听到这里,孙汉有些绷不住了,昨天的饭桌子上,除了自己的亲信,就是建设局的班子,怎么会有人走漏风声?
孙汉背着手道:这个,这个是谁走漏的风声?
吴伯忠伸着头道:孙局,是谁走漏的风声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田苗的资料肯定不是柳局长扔的。
为啥?
这吴主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脸自豪地道:孙局,那田苗的东西,都是我扔的。
孙汉立马郑重地看了一眼吴伯忠,点了点头道:小吴啊,我没有看错你啊,这次建设局改革,我是打算让你做二级班子一把手,解决副科的。
建设局办公室主任是股级干部,而建委成立后将新成立或者管理县环境保护局、县房地产管理局、城市管理办公室、人防办、县规划所、县房屋建设开发公司、县园林所、县建筑工程管理所和县建筑工程质量监督站近十家副科级的单位。作为主管单位的建委在这些单位领导干部的任用上,自然有着很大的自主权。
听到解决副科几个字,吴伯忠脸上掩饰不住的嘴角上扬。身为办公室主任,吴伯忠和身为一把手的孙汉一直走得很近,有着孙汉的支持,吴伯忠在建设局的地位堪比副局长。所以,这次才会顶着压力悄悄地来给孙汉送信。
孙汉看了看车站的门口,就问道:哎,这个,怎么其他人没来?
哦,孙局,我问了几个,他们都说手上有事走不开,等到下次,下次有机会一定陪着您去地委喊冤诉苦。
孙汉常年混迹于官场,自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肯定是县纪委让柳文印说明情况,将其他众人吓到了。
孙汉无奈地说:患难见真情,日久见人心啊。我孙汉待大家不薄啊,说着拍了拍吴伯忠的肩膀道:小吴啊,你跟着我,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刚刚说完,孙汉的肩膀就让人拍了一下,只见一个胖乎乎的售票员,身上挎着一个小小的腰包道:哎,大兄弟,他跟不跟着你走我不管,你到底跟不跟我走?要走上车,不走我可不退票。
吴主任道:我们不走了,把票退了!
退票?马上开车了你喊我退票,我找谁弥补损失,爱上上不上给我滚蛋。说着就一把将孙汉给推开了。
孙汉自然不能在这些人面前试了身份,忙道:你就等着交通局的储局长来收拾你吧。
说着,跨上了吴伯忠的摩托车,一拧油门,摩托车就朝着前方驶离。
下午的时候,县委大院里,孙友福、张庆合和纪委书记蒋宇鹰在郑红旗的办公室里汇报了昨天田苗资料被扔的事,孙友福知道,如今的郑红旗对建设局的班子是极为不满的。特别是三颗子弹的事,是孙汉对县委郑红旗赤裸裸的威胁。
郑红旗听完了汇报,心里暗道:这个友福作为代县长,又是本地的干部,未经请示和县委的集体研究,就如此严肃地处理建设局的事情,确实还是有些魄力。但友福的三点指示,颇有发动群众斗群众的意味在里面。这样建设局的内部,必然会因为这次扔材料的事而闹得乌烟瘴气,从长远的发展来看,对建设局内部的团结是不利的。
郑红旗往背后一靠:意思是有人举报了柳文印,并且说孙汉要组织人到地委大院上访?
孙友福道:是,有三个同志,向组织反映了昨天聚会的情况。
蒋宇鹰伸了一下手道:我来的时候,情况又有变化,现在是四个同志。
郑红旗道:看来是铁板钉钉,情况属实了。柳文印承认没有啊?
孙友福道:我亲自和他谈了话,没有承认,说自己是说的醉话吹的牛,确实是不知道谁扔的田苗的东西。
郑红旗轻轻地有节奏地敲着桌子,看了看旁边稳坐如钟的张庆合,说道:一个堂堂的建设局的副局长,也是老党员,老干部了,办出这样的事,老张,这个问题你怎么看?
张庆合一直在搓着自己的眼镜,但却从俩人的谈话之中,解读出了郑红旗对友福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还有些不足的认识。原则同意就是不太同意,友福考虑的是从当时的情况解决现实的问题,而作为县委书记或者县长,肯定是要考虑长远方向和队伍的稳定问题。一个是从战术执行层面考虑的问题,一个则是从战略层面考虑的问题。
张庆合道:如果柳文印承认了是自己扔的田苗的材料还是好办的,现在他自己不承认,就不好办了。毕竟他说自己昨天是吹牛,吹牛是不犯法的,又没有人看到他扔。
纪委书记蒋宇鹰道:这个,这个刚刚我来的时候,情况又有了新的变化,又有一个人来举报,说他亲眼看到了就是柳文印扔的田苗的资料和办公用品。
郑红旗听到这里,心里还是有些相信了。那就这样吧,柳文印是副科级的干部,通过这样的形式发泄不满。老张,你们组织部门拿出个意见,调离这个建设局,至于职务嘛,暂时保留吧!孙汉那边,你去给他谈一次话,让他有问题找组织,不要再想着去什么地委、省委,他就是去了北京,他的问题也是平安县委来办!
张庆合道:是啊,最近地区组织部通报下来,临平县的几个干部先后串联,不满县委的干部调整方案,直接去了地委和省委,最后还是被整体调整了。组织上并没有因为谁闹就照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