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洛阳行宫后,马途还是把猪头肉和苦酒,拿给了彭越。
彭越并不知道吕后的密谋,心情依旧很好。
加之他已经好久没有吃过肉,喝过酒了。
因此,这顿酒肉,彭越享用的格外欢畅。
马途虽然在一旁一直陪着笑,可是,转过身时,却偷偷抹了好几次眼泪。彭越看在眼里,还以为他替自己高兴,便拍着胸脯说:“患难之交不可忘,等我彭越恢复了王爵,第一个要封赏的就是你!”
“那就多谢大王了。”马途立刻跪在地上,磕起了头。
在彭越看来,他是在预先表达感激之情。实际上,马途却是在忏悔,在向彭越磕头认错。只不过,彭越难以察觉而已。
人常说,酒不醉人,人自醉。
就那二两苦酒,竟让彭越酩酊大醉,一觉睡到大天亮。
“罪人彭越?”
红日刚刚爬上树梢,彭越耳畔忽然传来了问话声。
“嗯!”
尚在睡梦中的彭越,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下一秒,他陡然感到脖颈处一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原来问话的几名差役,早在问话之前,就将一根绳索做成圈套,小心翼翼地套在了彭越脖子上。这时候,彭越一承认自己的身份,差役就合力将绳圈迅速抽紧,瞬间箍得彭越呼吸极度困难。
“你,你们……”彭越脸色通红,瞪圆的眼珠子不住上翻,才看清了站在卧榻边上的差役。对于差役的突然出现,他既惊愕又困惑。
“带走!”领头的嘴角浮起狰狞的笑,挥了挥手。
差役们又是同时动手,扯着彭越脖颈处绳套,将他拖下了卧榻。
被这么一通拉扯,彭越基本上没办法呼吸了。大脑也因为缺氧,一片空白。他明知自己要被人带走了,却没法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
绳套松开的时候,已经到了有司衙门。
彭越早已浑身乏力,直接扑倒在了地上,大口喘息不止。
“啪!”
惊堂木一拍,廷尉王恬开直接控诉起了彭越的罪行。
“罪人彭越,你好大的胆子!”
“陛下念你对朝廷有功,明知你谋反,却对你网开一面。而你不仅不知道感恩戴德,还强行滞留洛阳,与旧部相互勾结……”
“彭越,若不是你昔日舍人马途揭发,你密谋就要得逞了!”
……
呼吸顺畅之后,彭越的头脑渐渐清醒了。
他听着王恬开的控诉,想听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当他听到马途揭发他时,他的脑袋开始嗡嗡的响。
“简奔,简奔,马途……”躺在地上的彭越,喃喃自语,不住地想:“我彭越的人缘就这么差吗?怎么会反复遭到属下的揭发?”
“彭越,你知罪吗?!”
控诉结束,廷尉王恬开望着彭越,厉声喝问。
廷尉的主要职责就是审理皇帝交办的案件,并处理地方上报的疑难案件。王恬开作为大汉廷尉,是接了皇帝刘邦的圣旨,才来审理梁王彭越谋反案的。第一次审彭越时,王恬开的审判结果就是彭越谋反罪名成立,应当处以诛刑,并昭告天下。可是,刘邦却因为自己心里有鬼,便没有批准,这才判了彭越流放蜀地。这一次彭越又落到了执法森严的王恬开手里,王恬开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他活着离开了。
“彭越知罪。”
彭越朗声回答,泪水从眼中涌出来的同时,从地上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