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孤,无碍,不就是看一眼肉酱吗?小事。”英布终于开口了,他摆了摆手,打断了贲赫,走到木盒跟前,掀开了盒盖。
不等他看清盒子中的肉酱,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紧接着,就有浓重的血腥味直冲脑仁。英布定了定神,这才看清,内侍为了保持肉酱不至于快速腐烂,竟将它们堆放在冰块之中。
“孤已经看过了。”英布脑海中不断涌起彭越的音容笑貌,强压着呕吐的冲动,对内侍说了一句,盖上了木盒的盖子。
“淮南王果然饱经战阵,见惯了血肉模糊。”
内侍提起木盒,嘴角浮起了狡黠的笑:“其实,赵王、齐王、楚王,见到盒中肉酱,全都,哈哈,全都吐了!”
“你……哇!”
英布指了指内侍,终于忍不住了,转过身子,一阵狂呕。
等到内侍爬上马匹,疾驰而去。
贲赫把一壶水递到了英布跟前,卢弃也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这内侍并非有意戏弄大王,而是受了别人的指使,身不由己。”
卢弃淡淡地说,很像是在为那嚣张的内侍开脱。
“世子这话是何意?难道说有人想看我家大王出丑?”贲赫不解地问。作为英布的心腹,贲赫和卢弃也有许多接触。
只不过,贲赫从未在卢弃面前露过后背,因此,卢弃看不到他背后的剑伤,便无从知晓他设计将汲蛮留在了六县,更不可能知道汲蛮这段时日,就借住在萧棠儿所在的杏林药铺。
卢弃和萧棠儿这时的姻缘就这样,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行了,别把怨气往自己人身上撒了,贲赫,让人去看看,那头祸害百姓的猛虎,现在逃到哪里去了。”
英布漱完口,脸上渐渐有了血色,便想起了那头被自己射中咽喉的猛虎。当然,他也是想支开贲赫。今天贲赫的话过于多了。
“喏,臣下这就找人去看。”
贲赫看了卢弃一眼,匆匆离开了。
等到贲赫走远,卢弃才对英布说:“那头猛虎在中了大王一箭后,又中了小侄三箭,此刻早已命归黄泉了。”
“这便好,这便好。”英布连连点头,若有所思地说:“射杀猛虎,把握时机最重要,若是错过了时机,再想猎杀它,可就难了。”
“是啊,叔父说的很对,做任何事都要把握好时机。”
卢弃意味深长地说。
英布隐隐感到卢弃似乎话里有话,便左右看了看,沉声问:“前一阵东南诸国都在传,燕国想和梁国结盟,侄儿,此刻只有你我两人,你跟叔父说句实话,这件事究竟是真还是假?”
“不瞒叔父,此事确实是真的,小侄冒着天大的风险,一共见了彭越叔父三次,可是他三次都拒绝了我。”
卢弃望着英布如实回答,想了想,又说:“最早的时候,彭越叔父其实是有机会的,可是他却一拖再拖,最终拖成了这样,从表面来看,是陛下杀了他,其实,真正杀了他的,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