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烟白知道对方是在借机要他多捐一点。
可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何必再拿出饵料,喂大这些畜生的胃口?
他装作没听懂,没接话,院长的态度明显冷淡了下来。
没过多久,院长便借口离开了,来了个什么主任陪着他。
许烟白无心再留。
今日比以往都要冷。
回家的时候,小谢桉正蹲在屋子门口等他。
看见他的时候,黑亮的眸子睁得圆圆的,和大黄一起跑过来。
她总喜欢这么等人。
许烟白偶尔会摸摸她的脑袋,但今日他主动蹲下身子,抱了抱她。
即将冻死的嫩芽还有很多。
想要扳倒那所福利院,藏在巷子里得过且过的许烟白什么都做不了。
可祁家可以。
他或许是祁家基因突变的那个。
茶杯砸在额头的时候,滚烫的茶水顺着肌肤下落的时候,许烟白不受控地这么想。
祁家的人各个都冷血,许烟白心肠软,因此不受待见。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
或许是想到了那位老僧的话,或许是想到了谢桉亮晶晶的眼睛,又或许是想起那所扭曲的福利院地狱。
他其实不想当什么救世主,可什么都不做,又觉得内心煎熬。
有时候,这些人抬抬手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却能挽救一群孩子的人生。
脸被烫得通红,茶水顺着睫毛下滑,许烟白脑袋里却想着,要怎么瞒过小谢桉。
父亲的辱骂,大哥的警告,许烟白全部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他那位侄子,坐在一旁的沙发,正事不关己地逗弄着笼子里的金丝雀。
被娇养大的孩子,穿着高档服饰,举手投足都是贵气。
“你真是没救了!弄垮那家福利院,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我们为什么要因为你的愚善多管闲事!?”
这是他暴躁的爸。
“那家福利院既然能一直存活到现在,一定有不少保护伞,政界,商界,甚至还有那种黑色地带的人。”
“利益关系错综复杂,你为了一时的善心,就要招惹这么多对家,实在是太不成熟了。”
这是他那位冷漠的哥。
“叔叔,你如果太闲的话,帮我养养这只鸟吧。”
小侄子祁霖提着鸟笼,眉眼厌倦。
“好吃好喝供着它,它还总想飞出去,有点烦了。”
“反正你闲着也是没事,打发时间玩也行,不想要的话,扔掉就可以了。”
华丽的鸟笼被递在他面前。
许烟白接了过来,走到窗户旁,打开鸟笼,金丝雀迫不及待地展翅飞向天空。
“你不想要就放生,反正它也不是很想被你饲养。”
小祁霖看着空了的鸟笼,眉头紧皱。
“这是我花大价钱买来的,还没玩够就放出去,多亏啊。”
许烟白不想再和这位侄子交谈。
他继承了祁家人的血脉,冷血,薄情。
交易不成立,只能说明筹码不够。
许烟白缓缓开口。
“做慈善也有利于企业口碑吧?”
“大哥你不是最近在忙着和一位大客户谈判吗?”
“我听说了,她很看重慈善方面,若是能办好这件事,哪怕原本的人际有所损失,新关系搭建起来,只会比之前更优越。”
能被扯下来的,本就是濒临死亡的枯木了,早晚要被更换掉。
无非是主动,还是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