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嘱咐她。
男人为了遮人耳目,拉扯着谢桉上楼的行为,没人注意到。
给谢桉设置的死局,成了他自己的死局。
破败的仓库,是三人的秘密基地。
“你做的很好。”
“如果不杀了他,看到我样子的他,一定会先杀了我。”
谢柏把自己的外套给谢桉穿上,生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似乎是在安慰她。
“那种人渣,本来就该死。”
从来都是恶人活得才长久,好人总是因为各种各样荒诞的理由死去。
谢柏对这个世界抱有很强的恶意。
谢桉一直低垂着脑袋。
外面的动静不小,孩子们被疏散进屋子,小渔找不到两人,匆忙到这里来找,见到谢柏和谢桉,总算是放下了心。
她看到谢桉破碎的衣角,和谢柏沉郁的神色,便猜测出了大概,顿时也感到冰冷。
小渔和谢桉科普过许多两性知识,也教给她如何保护自己,她安慰自己,这样就够了。
可今日的事情,证明了谢柏是正确的。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一切技巧都那么渺小。
她抽泣起来,无助地抱着谢桉,像是心疼谢桉,又在绝望着她们共同的未来。
仓库里没有灯。
那夜下了一晚的大雨。
“活着一直都这么痛苦吗?”
谢桉曾经这么问过两人。
小渔怔愣半晌,随后温柔地摸了摸谢桉的脑袋。
“不会的。”
第一句话很轻。
“不会的。”
第二句却多了几分坚定。
谢柏看着那群在院子里嗑瓜子,笑着聊天的员工,神色阴冷。
“只有我们。”
只有我们这么痛苦。
“但不会一辈子都是这样。”
他将抢来的硬馒头,掰成三块,较大的两块给小渔和谢桉,自己只吃最小的。
“迟早有一天,我们会有自己的家。”
光明不接受谢柏,所以谢柏在黑暗中寻路,期望着能安家。
他的希冀,在自以为的黎明之初,被谢桉粉碎。
怎么可能不恨?
开始频繁的做噩梦。
大多都是有关谢柏,和当年福利院的那些经历。
有时候,她以为这些片段,自己早已遗忘,却没料到,只不过是被压制在了潜意识中。
一旦遭受刺激,便会发了疯般地缠绕上来。
精神萎靡,常常她会忘记自己身处何方。
去了医院。
大概是有了精神问题。
治疗费很贵,但影响正常生活更麻烦。
开始治疗。
忘记了很多事,好的,坏的,连情绪都变得淡薄。
孤儿院,谢柏,小渔,许烟白,杨警官…
该忘的,都忘记了。
做了大扫除,扔了很多东西。
过期的水果软糖,奇怪的纸折千纸鹤。
薄荷长得很好,不舍得扔,依旧摆放在家里,是灰败家里唯一的春色。
男士拳击手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的,看起来很值钱,压在了柜子里。
医药箱多了很多跌打药和绷带,有点奇怪。
断舍离后,总算回归了正常生活。
不想就不会痛苦。
她讨厌回忆过去。
大学毕业,拥有了第一份工作。
无趣又黯淡的生活,拼拼凑凑,成了现在的谢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