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红的元丹内蕴含了施法者所有的怨念，那是一名修士甘愿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而换取来的力量，那是死的力量！

在这样的力量之下，杜鹏根本无力抵抗，元丹毫无阻碍的打入了杜鹏的身体，他甚至连惨叫声都没有发生，时间在那一刻似乎停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杜鹏此时呆滞的表情，他的眉宇间似乎还写着不敢相信，然而沈天知道，此时杜鹏的元神，已然被摧毁了。

他瞳孔中倒映出的景物慢慢消散，那血红的飘雪，漆黑的夜空，以及渐行渐远的敌人，一切的一切消失殆尽时，时间似乎又恢复了正常，而杜鹏无力的身躯，则伴随着他命兽的哀鸣，从天空中坠落下来，摔在柔软的雪地中，竟是没有发生任何声响，然而他比起其它残破的尸体来说，却已然算非常的幸运，至少，肉身尚算完整。

“他……死了……”

就在杜鹏从空中摔落下去时，一众赶来救援修士的术法业已抵达了那元丹原来的位置，由于没了目标，几人的术法以及法宝交织在一起产生了强烈的爆炸以及刺目的强光，然而即便如此，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为所动，他们眼中看的是地上杜鹏仍有余温的尸体，他们脑中，一片空白。

“嗯，死了。”

杜亮点点头，在雪摇城中，与杜鹏关系最亲密的便是杜亮，此时最难受的也是他，但他却表现得非常的平静，看不出喜乐。

“亮兄……”

杜牛显然见惯了生死，他亦非常的了解杜亮，知其平时爱笑，却不爱将悲伤表露出来，这样的人，更不喜欢别人的安慰，杜牛此时亦是只能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什么。

空中的爆炸早已平息，待得爆炸的余波过去后，所有的修士终于醒悟了过来，接受了杜鹏的死亡，表面上没有人说什么，但是沈天知道，杜鹏的死给所有修士心中留下的阴影，并不只是一星半点——杜鹏是与敌人拼命斗法而死，而这就是战争，前一秒也许你占尽了优势，下一秒，你可能会跟敌人同归于尽，人的思想总是最不着边际的东西，特别是不好的事情更是会随着心中的情绪而疯狂的蔓延，许多修士此时已然开始觉得今晚的胜利并不算什么，或许下一场战斗，便是自己一方惨败。

沈天心中暗叹一声，勉强站了起来，环顾四周，雪摇城做为边境之城本就不可能奢华，但是在沈天看来，至少尚算整洁，然而此时经历过了一场大战之后，却已然残破不已，鲜血以及残肢散落在雪摇城的各个角落，灵力破坏的痕迹随处可见，殘梁断瓦如入墓前的老者般了无生气，东倒西歪的躺在雪地中苟延残喘，然而混杂着鲜血以及硝烟味道的空气却丝毫不能给予它们以宽慰，相反的，那绝望的味道如瘟疫般钻入每个修士的心中。

“打扫战场。”

沈天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此时每个人的心情都非常的沉重，这些散修第一次上战场，亦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惨烈的景象，那些前一秒与你谈笑风生的道友，下一秒也许就会身首异处，而最重要的是，由于当时战况的紧急，你或许来不及悲伤，便要继续战斗，为了自保，每个人的求生意志都会暂时的替代所有的情感。但是每每战后，清理战场抑或是停下来时，思绪便忍不住的开始感伤，抑或是，一种内疚，原因多种多样，但都如毒瘾般不断的折磨着每个人的神经。

“呜呜呜……”

零星的哭声，开始渐渐传出，它就如一根***，将这种负面的情绪传播开来，越来越多的抽泣声，随着修士们打扫战场的进度愈发的强烈，许是某位修士见到了自己好友的半截尸体，抑或是，已然血肉模糊但依稀可辨的残肢，无论是出于悲伤，抑或是对自己未来的恐惧，这哭泣都是好的，至少，在泪水过后，他们都会变得坚强。

“沈兄，感觉如何？”

杜亮以及杜牛带着一众修士与沈天飞到了城西的城墙上，此时这里可以说几乎是完好无损，由于距离中心战场最远，并未受到什么波及，此时九名化虚后期修士以及受伤的低阶修士，全部在此打坐调息。

“无甚大碍，只是这一战，我们赢得并不漂亮。”

虽然没有统计双方的死伤，但是以沈天完美主义的性格，杜鹏的死亡，便足以让沈天觉得这一战有瑕疵了。

“这就是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