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青山却没有就此住口的意思,自顾自地说道:“若你还是需要……”
我连忙打断他,“我不需要。”事后我曾询问过师父,当时的状况是否真的需要盛青山的心头血,如果我想要彻底祛除体内的余毒,是否需要更多的血。答案是,不需要,从始至终都不需要。他那时不过是想要让盛青山知难而退。谁知他竟真的割肉放血。
沉思片刻,我神情严肃:“以后莫要再做这样的傻事。你乃一国之栋梁,岂能轻易自损身体?朝廷需要你,黎民百姓更需要你,若是有什么意外,我万死难辞其咎。再若被人知晓你为我自伤,那些言官也饶不了你。你我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再传出这些话去,有损大将军威名。”
“我不在乎。”他急切地说,“总不能置你于不顾。”他说得真心实意,不由得我不信,以至于眸底显而易见地掠过一丝痛苦。
我默默退开一步,将药瓶放回箱里。待他呼吸重归平稳,才缓缓开口:“长些记性吧。断了念想,才可安生。”
适时,卫兵提着满满一桶清水进来。见他们的大将军赤膊身体在我面前,慌乱地退了出去。
盛青山没有言语,不知在想什么。我将他身前的伤口都处理妥当,略微晾干,便让他回去床上。“你后背淤血不散,恐怕难以自愈。我为你刺针放血。若觉得困乏,想睡就睡吧。”说着我从药箱里取出银针。
盛青山接连发作了几次,面色极差,乖顺地俯卧。没多久,就听他在半梦半醒间,含糊地问道:“你要走了吗?”
我将最后一根针刺入他的穴位,轻声细语,“睡吧。”
盛青山果然很快陷入沉睡。
我轻手轻脚走出内帐,请卫兵将其他几位将军叫来。
那卫兵不明所以,但因我是从内帐出来,也不敢多问。转身就去。
方才来时,我发现不仅是郭将军,就连杨将军身上也是有伤未愈。想必他们这些久经沙场的武将,平日粗糙惯了,不拘小节。亦或者都像盛青山这样,不以为意地拖着。殊不知许多病症,都是拖延坏了。
眼下没有敌人,也无灾情。
断没有讳疾忌医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