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时候她还看不清。我气得额角生疼,盯着她轻飘飘地说道:“你是觉得你做的对了,我不会罚你?我让你起来,是给你体面。你若非要跪下,我不会再让你起来,你的身子受不受得住,都陪着她一起受罚。”
连枝愣住了,连眼泪都凝固在眼眶里。我从未对她说过这样的重话。
就在她怔愣的功夫,我在人群中指出一个看上去手头有劲儿的婆子,“你来。让灵卉歇歇。”
连枝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谁能不怕疼呢。她在这样的惊惧里渐渐冷静下来。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背着我做下的这些事,我今日打死她也够了。
见连枝不再闹了。我垂眸捻了捻指尖的灰尘,悠悠说道:“看来这位嬷嬷的脑子还是不够清醒。”我嘴角噙着笑意,对她身旁的婆子说道,“你仔细听好。我说她对了,你就歇着。我说她错了,一句话一个巴掌,绝不含糊。”
那婆子木讷地点点头,看着我的眼神既拘谨又畏惧。
“你说是连枝请你来的。”晚风轻拂,我幽幽开口,“那我问你,她在这里是什么身份?”
袁婆子没想到我会与她较真,顿时又长了底气:“连枝是姑娘的心腹,这庄子里的管事。她与姑娘在相府一起长大,六岁就侍奉在小姐身边……”
我微笑颔首,打断她的话道,“你看,你这不是很清楚吗?她是我的贴身丫鬟,是这庄子上的管事,说穿了还是奴才。”我特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且不说她有没有这个权利带你来这里。就算进来了,凭你配住进正房吗?她年轻不懂事,莫非嬷嬷你也不懂事?不懂得什么叫上下尊卑?你怎么敢的呢?”
袁婆子愣住了。她仗着我与连枝亲厚,便以长辈自居。但我此时只认连枝是奴才。奴才的长辈也大不过尊卑。
见她明白了我的意思,我笑笑,“所以,我叫没叫你出来,你就不用出来吗?擅自霸占主家的房间,我说你是贼,你有什么不服的呢?”
“可是!那也是她!也是她让我住的!”袁婆子反应过来,指着连枝喊道,“你要说我是贼,那她也是!是她请我来,是她允许我住!”
一盆又一盆的脏水泼向连枝,她在风中晃了一晃,像个没有灵魂的风筝。
“错。”我冷冷开口。又是一声脆响。
袁婆子的捂着脸,惊诧地看着我。
“嬷嬷没听说过客随主便吗?我的庄子有我的规矩,我不问,你最好少张嘴,免得受罪。”我严肃道,“我说得已经很清楚了,你没有资格住在主家的房间。只要不是我让你住,谁许你也不算数。我说你是贼,你就是贼。至于连枝,我自会问她,用不着外人来指点我怎么管教我的人。尤其是,来路不明的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