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忠毅面色铁青,显然还沉浸在之前的惊愕中,目光在我和盛青山之间来回游移,像是要找出些端倪;良久缓缓端起酒杯,一字一顿道:“你们,很好。”
盛青山自斟自饮一杯,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绝,“当谢师父成全。”一语双关。
何忠毅瞪着他,似乎在想怎么发作。
“盛青山,正武与你亲兄弟一般,你怎可做出这样的事?”何正勇闻言,怒不可遏,双拳紧握,青筋暴起,他怒视着我,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姜文君,正武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你闹出这样的丑事,将他置于何处?”
我胸口一滞。目光落在手中空杯,心情复杂。他若真的为国捐躯,我今日自当羞愧无地自容。然而他活着回来了,不肯认我,无视云洲与雨眠;我只想将孩子留在身边,何错之有。他何曾给我留过退路。这一切,是不得已而为之。
“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盛青山沉着脸,“你此番是从何发难?”
“你们已经义绝。”何正勇不甘示弱,“她与正武之事,你难道不知?”
他声音洪亮,几乎穿透我的耳膜。因愤怒,直将四壁都震得回荡。
我缓缓抬眸,直视何正勇。脑中浮现与何正武过往种种,我曾那样义无反顾地信任他,今日或许是最后一次,再这样坦诚地说起他:“你问我将他置于何处?”
众人将目光归拢于我,眼神复杂,各有评判。
我微微蹙眉,强忍着心中钝痛,声音虽轻却异常坚定,“是你们将他弄丢了。是你们没有将他带回来。是你们说的他死了。”我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如若不然,你们为何要立衣冠冢,要我去祭拜他的灵位。”
满桌死寂。没有人敢这样责怪何家父子。
“然而无论生死,他绝不会想要我受人摆布,孤独终老。想要以他之名困囿于我,文君恕难从命。即便他日后活着回来,也绝不会说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