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吕伯渊已去上朝。
天还是那般晦暗不明。
伺候的丫鬟说:“相爷嘱咐奴婢今日不用叫醒您,让您睡到自然醒。”
我微微颔首,由人扶着,撑坐起来。
自入了冬,天上飘起鹅毛大雪,我身子越发的沉,已有几日没有去回春堂。师父和师兄担心路上湿滑,也劝我留在家中。
方才梳洗妥当,厚重的门帘发出“哐当”一声。
云洲像一头小鹿似的撞进来,“娘亲,娘亲!”他满脸通红,两只眼睛乱转,满屋寻我的身影,“娘亲!”
“哎哟,小祖宗欸,您可慢着点!”覃嬷嬷吓了一跳,生怕他冲撞到我,连忙伸手拦住,“慢些慢些,您瞧瞧您这一身的寒气,身上挂着雪呢,夫人刚起,莫惊着了。”
云洲一脸兴奋,目光掠过我隆起的肚子,立刻站住脚,与我保持着一段距离,克制却又克制不住地欣喜道,“娘亲,我在花园里堆了一个大雪人,您要去看看吗?”
我被他欣喜的神情感染,心情也好了一些,还未说话,就听覃嬷嬷道:“哎哟,我的小公子欸,花园那一路最是湿滑,怎好去得?这雪还没停呢,风也大,夫人才起身,若被凉气激着可怎么得了?”
覃嬷嬷自我入府,便一直照顾我的起居。我因腹中的孩子吃了许多苦,她日日比我还要煎心。吕伯渊不在,她就是最提心吊胆的那个。天一冷,恨不得将我圈在暖房里养着。
话音甫落,云洲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我连忙向他走去,拍去他帽上肩上的积雪,柔声哄道:“要去的,我们云洲堆的雪人当然要去看一看,但是云洲得陪娘亲等一会儿,娘亲吃过朝食,去看你的雪人好不好?”
覃嬷嬷想劝,被我眼神制止,“我穿厚些,慢一点,不妨事。”
眼见劝不住,覃嬷嬷没辙,只得差人通知家丁,再去清扫一遍。想了想,又差人将两旁树杈上的积雪都清理了。
云洲是个活泼的性子,越长大越在屋里待不住;但他还是粘我,我留他,他便脱了帽子斗篷与我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