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凌涛隐在暗处打量半晌,低笑道:“门主,若是我猜料得不差,此处想来就是朱棡那厮的寝宫所在了。咱们要探那厮的隐秘底细,何不顺道进去转转!”
柳少阳摆了摆手,沉声道:“莫大哥,我隐隐觉得此间气氛古怪,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咱们此番来探虚实又不是谋取那晋王的性命,何苦要冒险去闯入他的寝宫之中。”
莫凌涛听柳少阳口风不允,心下作罢也不再说。柳少阳朝四遭瞧觑一番,眼瞅那寝宫北边有处三层飞檐阁楼,伸手指过道:“莫大哥,你瞧那坎位阁楼坐北朝南东西甚是轩敞,或许当是晋王的书房所在,咱们暗地里挨过进去看看!”
两人当下一前一后纵身而出,数个起落已隐在了那阁楼檐下。柳少阳四下瞧过无人察觉,莫凌涛已抽剑别开门栓,当先入内晃亮火摺四下一照。
但见屋中檀香袅袅书架连置,东北文昌位上果有桌案。莫凌涛眼瞧猜料不差,嘿声低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这间阁楼确是晋王的书房。咱们去翻上几封朱棡这厮的书信,瞧瞧他都与些什么人联络。”
两人将门栓挂上,当下就在屋中的书架、桌案、抽屉四处搜检。但所见的不过是些书册笔砚和明廷公文,并未找到有何等密书信札。
柳少阳心中不甘打眼四扫,觑见屋角暗处有一炭盆,暗想:“如今甫才入秋又非隆冬腊月,屋阁之中要这等炭盆何用?”
他心念一动走上前去俯身察视,只见里面尽是些烧过的焦黑纸屑。这才明白想是那朱棡行事细谨,每将往来的密信看过都要将之烧毁。当下伸手往炭盆中仔细翻检,半晌竟从盆边摸出一角未能焚尽的纸团。
柳少阳将火摺挨到近处展开细瞧,但见纸上落款朱印竟有“西陕都指挥使司”的字样。再看信上所书已被烧得焦烂,隐约只有“执鞭坠镫”、“遵顺天意”、“入承大统”几字依稀可见。
此时莫凌涛也凑过身来,于上面字迹瞧得真切。纵然两人经却风雨大变遇事少有惊诧,此时也不禁暗倒吸口气相顾愕然。
柳少阳将那纸片揉了重新混入炭盆,喟然低语道:“陕地可是秦王一支的藩镇所在,虽说那朱樉年前已死,可听闻其长子朱尚炳已世袭王位。想不到这晋王朱棡手段了得,也不知暗地里许下了何等好处,身处并州竟能结揽陕地的兵马要员,无怪虽在远藩却敢觊觎帝位!”
他一语甫罢忽听得屋顶之上似有轻响,知道有旁人已至左近,紧忙熄了手中火摺。莫凌涛身形一纵挨到窗前觑扫,悄声道:“门主,外面似有别处的点子来了,咱们出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