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觉得沈警官可能没说实话。他素来报喜不报忧。上个月高烧40度,还说是小感冒。后来晕倒了送医院,确诊病毒性心肌炎爆发,抢救一个下午才苏醒。前车之鉴,他的话你还敢随便就信吗?”
老彭皱起眉头,陷入纠结。
孟倩见他有所动摇,心中一喜。嘴角抿紧,眼神凌厉,侧头看向柳小妙。
虽然不说一字,却让她感受到了咄咄逼人的压力。脑海中仿佛听见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你不是有男朋友吗?一晚上都没打通电话呢。怎么还有心思这般惦记一个陌生男人的安危?即使交到了警察手里,也不能驱除心里的担忧吗?”
句句灵魂拷问,如皮鞭在抽打。柳小妙一时间如鲠在喉。头晕脑胀,脚下软绵绵,像是踩着棉花。恍惚了片刻,再度听见老彭的手机响,才回过神来。
这一次,老彭只短短地说了“喂”,就火速按下免提键,喊孟倩来接。恋爱脑的女人最是有理说不清。他今晚领教怕了,可不愿再夹在中间充当传话筒了。
“我马上就到。二十分钟后办公室见。拜拜!”沈峻似乎觉察到了端倪,一秒挂断。听上去精神状态不错,接电话的人总算是不嚷着要去见他了。
柳小妙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这个人,外表嘻嘻哈哈,没个正经,骨子里还真能扛。上回病得挺重,也只说是重感冒,扁桃体发炎。就算今晚真有难事发生,以他的性格,估计又是打着哈哈一带而过。
孟倩得了颗定心丸,也宽容大度起来。主动拉住她的手,肩并肩地走:
“沈警官既然没事,我们还是去看看那个你牵挂的陌生帅哥怎么样了吧。不过老彭说得对,只要到了警察的视线内,就不用发愁。”
说话人自顾自地乐,丝毫没觉察听话人的手指颤了颤。柳小妙垂着眼帘,低头深一脚,浅一脚地迈步。
去派出所,又不是保险箱。还有恼人的讯问和笔录等着闯关呢。
两月前她路过酒吧街,赶上乱子被一起带进派出所。明明只少带了身份证,工牌上的个人信息样样齐全。还是被当做特殊行业从业人员。说得难听就是城市盲流。
孟倩怀疑她是酒托。全程冷脸拍着桌子,问得咄咄逼人。审了半小时,简直比受刑还磨人。
派出所门口,停了一溜的警车。几只狼犬朝着深蓝天空中悬挂的一轮圆月汪汪大叫。二层小白楼的窗户一一亮起。灯光耀眼。
“一个个面朝墙壁,老实蹲下!不许乱动!”
喊话的警察话音刚落,十来个混混,大部分乖乖地弯腰屈腿。除了个别来得多的老油子,就是靠最里边站着的一位男青年站着不动了。
“喂,穿白衬衣的,你带耳朵了吗?”
“听见了。”男青年回头,一脸淡定。对视时,目光里没有躲闪和惊恐。倒是流露出一种清冷的傲气。
警察诧异地打量他。
五官精致,身形颀长。浑身上下都是价格不菲的大牌。衣裤在打斗中破了好几处。却能一眼看出质地和款式非常好。几乎没看到什么褶子。
“你的证件呢?快拿出来!”本来挨个查证件是要按顺序的。他排在最后一个。
此时警察迫切要瞧瞧面前这个英俊男人到底什么来头,直接就给了“优先审问权”。哪怕在他看来根本就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