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佳佳在从图书馆赶来的路上。雅雯哭了快三小时了。再哭下去,眼睛都要哭坏了。”
马晨阳从不骗人。也从不开过分玩笑。
不能为难老实人。周逾思忖片刻,让了步。
“行,你到我这来,讲明白为何不想参加了。实在要退,我也不勉强。会当面签字。”
“嗯!”许雅雯破涕为笑,“我去哪里见你?还是医院?”
“呃,换地方了。你问小莹吧。”
放下手机,周逾叹了口气,靠着枕头一言不发。
周莹早就猜测到了电话里的内容。乐滋滋地明知故问:
“哥,刚才好像提到了我?”
“给雅雯发个地点截图,告诉她转院了,请保密。”
“哟,不是反复交待不许说嘛。你肯为她破例?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
周逾无奈,一五一十讲了缘由。以为妹妹能理解他的苦衷。
不料,周莹眼睛光芒一闪,扳住他的脸,目光带着万般好奇:
“想逃避?哼哼,我可知道你心梗后的故事细节……”
“承认也好,否认也罢,你和雅雯姐,算是实打实地亲过了。间接的吻也算哦。”
“现在系里流言四起,她一个清清白白女孩,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得不到你的半点理解和关怀,不崩溃才怪!”
周逾心软。
“你的意思,我需要和许雅雯道歉?光嘴上说恐怕不够诚意。要不今晚请她吃饭?”
“好耶!我来替你们安排。保证她不哭不闹,心情大好。”
周莹眉上一喜,怕他觉察,连忙拿一份三联生活周刊遮住脸。
有了机会,就要抓紧制造氛围感。
“哥,上回去你家看到的玫瑰好漂亮。我们也买一束摆桌上吧。”
“不买。”周逾下床,摁下开关,落地窗帘“沙沙”地移到一边。
“好小气。”她嘟起了嘴,“一点乐趣都没有。只能望着外边的太阳和蓝天,在暖气房里坐牢。哪有重要客人来了不走心款待的。”
抱怨声不大。每个字都扎在他的痛处。
如果说让许雅雯来是形势所迫,那么柳小妙岂不理所当然该知道他的行踪吗?
可是,让心爱的女人为自己的手术担惊受怕,他于心不忍,摇摆不定。夜间失眠多次也下不了决心。
“哥,你真的不肯为我们买点花吗?”周莹撅起嘴,委屈巴巴地揉眼睛。
放在十年前,十五年前,甚至二十年前,意味着妹妹随时要爆发惊天动地的痛哭。
作为她唯一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坐视不管简直是罪过。
周逾无言以对,默默坐到沙发上。垂着头思忖要不要答应这个并不过分的要求。
妹妹说得对。他住院,准备手术,这么多事都由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来扛。若是连买花的乐趣都剥夺了,是不是过于自私了?
“花可以买。玫瑰就算了。”周逾轻声一笑,妥协地看着她。希望不要提出更多的要求。
半小时后,房里多了一束鲜花。
除了代表爱情物语的玫瑰,花店里大大小小的花朵都全了。五颜六色,争芳斗艳,看起来像什锦大杂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