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在感受到了其难度大幅增长之后,俞寒不但不犯愁,反而愈发兴奋了起来,就好像一个天生的战士,碰上了可以一决高下的对手一般,心底深处无法抑制地涌上一股战意。
他此刻愈发精神抖擞,不厌其烦地牵着一缕缕精丝没入地火之中,脚下阵法也不知冒出了多少根绳索,一一对应每一缕精丝,仿佛长满了荆棘的丛林一般,闪耀无比。
俞寒坐在其中,两手翻转不已,全神贯注地编织这一件宝衣,整间地火室中热浪滚滚,俞寒则在身上法器的防护下,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白光之中。
次日一早,地火口的火势放缓了许多,火上悬浮着一件,由密密麻麻精丝编织而成,已经初具形体的袈裟试样宝衣。
与此同时,这宝衣的浑身上下,也密密麻麻地连接着无数跟灵气绳索,通往地上的法阵,整个地火室的空间里,似乎都被这些灵气绳索的光芒所覆盖。
俞寒这时忽然站起身子,身形一晃,直接来到悬在地火口的宝衣一侧,仔细观察了一遍精丝之间的连接,随后深呼一口气,待小火温炼了一阵这整件宝衣一段时间之后,蓦地眼神一变。
只见他两手猛然一催,那地火口仿佛瞬间决了堤一般,一股凶猛地地火蹭地冲了出来,其势大,直接冲上地火室的石顶,蔓延至整个房间,许久才慢慢收拢回来。
俞寒此时则浑身各大寒属性的法器威能全开,一层层寒光交叠,将他守护在内,总算将自己保护到位,见自己法器无碍,连忙聚精会神地盯着汹涌地火中的宝衣。
这宝衣在极为猛烈的地火冲击下,一阵风雨飘摇一般,晃荡不已,其中俞寒嵌入的无数灵气游丝,正饱受摧残,不过此时这阵法绳索的威力就显现出来了,阵法中的符文一阵跃动,这绳索立刻为之一固,将所有精丝包含其裹住的灵气游丝,全部稳固了下来。
俞寒这时蓦地张口喷出一团浓郁的灵气,一口吐向地火口,顿时那火焰再次拔高了一个层次,逼得俞寒在重重防护之下,额头也渗出豆大的汗珠。
在这无比猛烈的火势中,只见他忽然两手抬起,十指分叉,十道纤细而又紧致的灵气游丝蜿蜒而出,一下没入宝衣之中。
火势丝毫不降,俞寒忽的两手扯着游丝,拽动宝衣编织好的一缕缕精丝,一缩一回间,好似机关似的不停地重复着这一套动作。
此刻精丝编织到位,十分紧凑,俞寒一扯之下,艰难无比,当即十指一震,十道灵气游丝骤然一凝,缓缓拉动精丝发出滋吱之声。
这前面十缕精丝在俞寒的扯动之下,带动整件宝衣在烈焰中一晃,其上无数灵丝泛起涟漪,显得脆弱又顽强。
俞寒生怕发生意外,时刻紧盯各处灵丝,手上动作越发缓慢,丝毫不敢加速。
在如此施为了百余个来回后,俞寒抽回十指游丝,紧接着朝着后面的精丝扯去。
只见其十指翻飞,面目艰难,咬紧牙关,在层层寒光的防护下,头上豆大汗珠仍旧不停冒出,随后延伸到脖子胸口,最后整个身躯都大汗淋漓,全身湿透。
他从一侧移到另一侧,时而移至宝衣前方,时而移至后方,将宝衣全方位所有精丝,挨个炼制起来。
这一番煅烧炼制,俞寒一刻不停地一路忙到半夜,精神也不由得有些萎顿,他此刻活像个古老的手艺人,费尽心血的锤炼着一件古老的器具。
他已说不清这一套简单的动作,他究竟重复了多少遍,是上千遍?是上万遍?还是数十万遍?
俞寒渐渐麻木了起来,仿佛一尊古老的石像,这石像有一天产生了灵智,怪异地挥动着双手,不停地来回重复,似乎这是他天生的使命一般。
不知什么时候,俞寒迟钝的双目蓦地一亮,随后整个疲惫萎顿的身躯一挺,仿佛复活了一般,瞬间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他将十指一抽,十道灵气游丝一弹而回,此时最后十缕精丝也已施法完毕,俞寒晃了晃脑袋,将心绪调整回来,心想,这玩意炼制真的累人,炼制手段也太原始了,若是最后炼出的这东西没什么威力,他一定马上建议力生,拿这兽皮卷当擦屁股纸用了算了。
不过眼下炼制还没结束,俞寒控制地火收敛火势,再以温火慢炼许久,接着两手连打一串怪异法诀,脚下阵法又一阵灵力流转,其上符文忽然一闪一灭交替闪烁起来。
没过一会儿,整个阵法上空密密麻麻的灵气绳索,互相交错扭曲起来,连带着另一端的宝衣不停旋转。
俞寒见状猛提一口气,随后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出而出,洒在宝衣之上。那宝衣被这精血一洒,顿时耀出一团刺目光芒,俞寒连忙猛催地火,地火再次汹涌而出,在灵气绳索的搅动之下,化作一道地火漩涡,将那宝衣托在其中狠狠煅烧。
此时俞寒一跃而回,重新坐回地上,随后两眼一闭,神识完全凝聚而出,全力操纵重重包裹中的宝衣,不再有其他多余动作。
等到第三日的的清晨到来,俞寒缓缓睁开双目,一件普普通通的袈裟静静悬浮在地火口上,此时地火微微跳动,地上那一圈法阵却似乎像是威能完全耗尽,整个暗淡了下去。
俞寒轻轻一招,将袈裟取过来仔细一瞧,似乎看不出什么了不起的地方,乃张口喷出一道火球,火球一出俞寒之口,便越演越大,刚要起势,碰上袈裟,瞬间化为乌有。
俞寒眼睛一亮,翻手取出一柄犀利钢刺,灵力一激,便运劲猛刺袈裟,这钢刺乃是他当初炼制的一件顶阶中级法器,虽然攻击范围不大,但单点突破能力十分强悍,不料刺在这袈裟上,一下仿佛掉了牙的老虎,只见其气势威猛,却不见其真的产生了什么作用。
此时俞寒已经很是满意,本来他还打算炼制一下自己的法器,但这一趟下来,早已疲惫不堪,时间也损耗了太久,当即盘腿略微打坐恢复一二,便拆了阵法,支回炼器炉,直接还掉地火室,往接天峰赶去。
接天峰上大张旗鼓的举行了一场会谈,但观各宗修士面色,一点也没有什么严肃庄重的样子,仿佛是逛庙会一般的兴奋不已。
会谈的大殿里也不知在谈些什么,每一次各宗长老出来歇息时,也都各自谈笑风生,看不出底细来。
等俞寒回到接天峰时,刚好是众长老收拾返回之时,俞寒在路上就给力生发了传讯符,等他踏上了接天峰时,才收到回信。
他径直赶往后峰观星亭,此时于先生和力生都在亭中,里面还有一位身着一席青绿中衣的马面半老修士。
“俞…”力生一见俞寒便要开口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