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有运道,是我表姐一生唯一爱过的男子……”
唯一爱过男子,却最终辜负了表姐,而他的妻子还杀了表姐。
运气好,握不住,又有何用?
苏墨问:“你们……恨我吗?”
“恨如何?不恨如何?只能说你看女人的眼光不错,但你母亲的眼光真不好。若非她给你娶的好妻子,你不会走到今日这步。难怪我父祖常说,娶妻娶贤,尽量别娶姻亲家的侄女、表妹,这都是乱家的根源……”
长嫂谢三娘,若不是够好,他们家当时是想取消婚约的,但大哥苏慎觉得谢三娘很好,坚持要娶。而那时,苏慎连人都没见过,只是听说洛阳大乱,谢三娘冷静聪明,守住宅子,保全家人,就坚持要娶。
苏墨的次子唤道:“怀族叔,你救救我吧,母亲和大哥做的事,我真不知道啊!那些贿赂官员,请求替父亲晋官的信是我母亲让大哥写的,我全不知情,怀族叔……”
苏怀从身后儿子手里拿过一个布包,“这里头是一些银钱,一路上你们打点官差,尽量走得轻松些。墨族兄,一路保重!”
船启动,船呜鸣,离开了码头。
苏墨戴着枷锁,看着岸上的苏怀父子。
苏慎、苏恪没有出现,这二位是官员,需得避嫌。
苏怀来了,更重要的是,苏怀的性子与苏真有几分像,姑侄二人都是心软之人。
苏怀问:“五哥儿,你如何看这事?”
他的儿子在苏绍孙辈的男丁里行五,家里人都唤“五哥儿”,谢三娘会生儿子,一溜地生了四个儿子,没一个女儿;苏恪夫妇二人育了两子两女;苏怀膝下则是一子三女,这个儿子是他唯一的儿子,且是他的嫡长子,下头全是女儿,他嫌儿子太少,还想再添一个,自他开始修炼后,妻子的肚子就没动静了。
苏五哥儿道:“以往湘省百姓一提苏家,就是岳阳苏家、京城苏家。往后他们走了,只有一个文华庄苏家。墨族叔教妻不严,反害己身,以前有表姑姑相救,如今表姑姑被他们害死了,他们这是自掘死路,与旁人无尤。”
苏怀面露欣慰。
苏五哥儿道:“罗捕快告诉祖父、曾祖真相时,在我们这一脉的眼里,他们早就死了。只是一个比陌生人稍加熟悉的寻常街坊罢了。”
表姑姑救了他们,可他们反过来谋害表姑姑的性命。
表姑姑那等骄傲的人,既然说了放下苏墨,偏姚芸不信,居然买凶杀人。
若是表姑姑在大火烧起来前已经被箭夺了性命,她就不会死。
虽然有人想害表姑姑,但姚芸是真凶,这就是事实。
苏墨知晓真相,却为了自己一家安宁,选择了沉默,虽然有冷待姚芸,可姚芸却更加不满。
苏墨交好金鸡巷李家,是因为觉得李家的房东很神秘。当年苏墨之父病重,他听说金鸡巷了一个富商从李翁手里买得一枚丹药服下,惊奇怪迹的康复。他只是想求药,多去了几回,姚芸听说李家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叫李小妮,竟派人将李小妮给毒害了。
以前,李大娃不知道胞妹死亡的真相,还以为李小妮馋嘴吃坏肚子。知真凶是姚芸,焉有不恨的道理。可再恨,人家是官身、是官夫人,他抵抗不了。现下不同,苏家被贬降为罪民,他拿了五十两银子给押送的官差,要他们在路上报复、折磨姚芸。
姚芸早前是官太太,谁敢欺凌,但现下被贬营妓,是要侍候军中将士的。
苏墨的女儿一路避开姚芸,看她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脏东西。
老姚氏一路念叨:“是我错了,当年我不该逼你娶姚芸,我错了……”
如果不娶姚芸而是旁人,怎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