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则是苦笑不已,这个情景能和堂庭山相比吗?
那两千怨灵虽然怨气滔天,但终是有源头可述,我也只是凭借女娲娘娘的信誉,诓得那些怨灵自去轮回。
我自己还欠着他们的承诺未还,这个压力一直在心里,谁人也不知。
眼下这个女鬼自己报了仇,且执念极深,我仅凭口舌之能如何能度得了她。
不过眼下诸事已了,我且能静下心来,眼见难得遇上女鬼,就索性和她扯些闲篇来。
“这个院里不会只有你这一个亡灵吧,其他人呢?就是这家被你杀死的人。”我问她说。
这其实一直是我心中的疑问,历来看恐怖片都上着演厉鬼索命杀人的戏码。
可是既然厉鬼是由人死去演变的,那么其他被厉鬼杀死的人,他们就不会变成厉鬼吗?
他们就不会报复杀死他们的那个厉鬼吗?
还是杀人的厉鬼会演化成更厉害的存在,从而统治这些被他杀死的鬼们?
那个女鬼老实的回答道:
“他们都不会存在了,人死之后暂时脱离躯体的只是灵魄。
这些灵魄需要些时候才能聚合成形,在此之前不具备任何行动能力。
灵魄内蕴含大量的灵力,是我们这些亡灵或者妖怪最好的猎食对象。
但是一旦灵魄被食,那也代表着这具灵魂就此消失,再也没有轮回可能。
所以从有人时起,吸食灵魄就是重罪,小女子杀死张家九口,只放走两个女儿灵魂,其他都被小女子食了。
小女子因此罪无可恕,也该以灵魂消散作为代价。”
我试着解劝她说:“我说你也放下执念吧,冤有头债有主,你的怨仇已报了,世间男人也不尽是那种花言巧语之徒。
你早日轮回转世,也好有新的人生。总比现在这样香消玉殒的好吧?”
那女鬼痛哭起来,哭声悲悲切切,听得好生叫人发毛。
她不住摇头说:“我走不了的,走不了的,我的魂魄早已和这棵树融合一起,最多也只能在周围活动,要说去轮回已是不可能的。”
我和祝余、安晓怡三人只能是看着女鬼痛哭,却无能为力。
看得出来,她也不想有这样的结局,可是冥冥之中命由天定,又岂是谁谁可怜就能改变的了的。
就好像我与大个子、安晓怡三人本也不想来到这个世界,然也对抗不了这悲催的命运。
我一副怅然的模样,信步来到那棵和女鬼已然在一起的大树前,心说这叫盼木啊!
是有期盼、祈愿的心意在吗?
我伸手摸向树木表皮,感觉很光滑,就像摸在玻璃表面,树皮上有精细的纹理,看的很好看。
不过透过虽然摸不到却能清晰看到表皮下开裂的纹路,能看出这棵树已经接近枯槁。
我轻声对这棵树说道:“盼木啊盼木,你若是有灵的话,就请听我说。
你一直沉默着,沉默着,静静的矗立在这个地方,直到枯槁而死,沉默的走完这般无趣的一生,这样的一生纵活百年,又有何意义?
沉默啊,沉默啊,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去。真的灵魂,敢于直面惨淡的一生,敢于正视残酷的挑战。
你若有灵的话,想不重活一回,纵使不再以现在的状态,也要挑战余下的精彩。”
这番话完全是我有感而发,想着但凡有灵的生物都应有灵识吧。
作为一棵植物,它甘心就这样伫立在一个小院直到死去吗?
若是在野外,能饱览世事变迁之长河,能经历日月新天之茁壮,都比它这般憋屈的死去强吧?
我自己胡思乱想之际,不料脖颈上的玉玦竟亮了起来,随即带着整棵树也发出了黄澄澄的微光,映亮了整个院落。
我吃惊于这个变化,手竟不敢离开大树分毫。
有些时间后,那棵树突然就不见了,就听得当啷一声响,我看到祝余的蛇芯枪掉在地上,与之前不同的是,那枪头后面多了条黑黝黝的长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