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长说你脑子有天分,我都想去撬开,直接放在我自己脑袋里!”这个大大咧咧的姑娘讲着这般令人毛骨悚然的话,配上一脸无邪的微笑,在黑夜里尤其显得悚人。李爱国摸着发凉的手臂,摇摇头说道:“天分与生俱来,即便剖开心脑,也找不出什么。”
燕子发出“嗤”的声音,她坏笑着说:“我只是开玩笑呢,你知道我不大,但毕竟是京都大学的学生,这些东西哪里能不懂,你看把你给吓得不轻。”
“走吧,审讯快开始啦。”
燕子一边蹦跳着像小白兔一般,一边背着手走向邻近的帐篷,留下李爱国独自嘀咕:“这些人一个个真古怪,调查组的人都像是些怪胎。”
邻近的帐篷已被布置成一间临时审讯室的模样,无需桌面,调查小队就在地上用树干简易搭成,用帆布盖顶,虽不结实但足以承重。座位也不过是几个破碎的石头作为替代,而负责调查和被审者坐着的石头却有细微差别:调查人员坐的较为平整,而嫌疑者则需要面对锋利的边缘。
帐篷上方还有铁索之类的装饰物,哪怕不能吓人,但也确实营造出了严肃压抑的气氛。
“满意吗?这些都是我的创意。”看到李爱国审视帐篷里所谓的“装饰”,燕子昂首挺胸、略带得意地说。
看来,我们的想象没错啊。如果要做这种夸张的事情,那非中二不可了。
当然了,对身边一个插着 的中二少女,李爱国只能报以无奈的笑容,伸出大拇指赞道:“太好了,棒极了!”他指着高悬的铁索问道。
老黑的脸色变得异乎寻常。
他心中有些想笑,却又竭力克制住,用力拍拍手,宣布:“审讯马上开始,小白,把周先锋带进来。”
一会儿工夫,一位蓄着胡须的中年男人步入帐内。
老黑坐在石凳上,示意对面的石凳给他。“坐下吧,周先锋。”他说这话时,目光沉稳地落在周先锋身上。
对于周先锋的迟疑,黑哥并未多做干预。在这种还未明确嫌疑人的情况下,同志间的信任和程序更重要。所以他带着公文,低声开始了审问:
“姓名?”
“周先锋。”
“籍贯?”
“四川人。”
这样的询问并非首次进行。简洁明了的身份核实之后,黑哥进入了核心问题:“案件发生那天的具体详情是怎样的?”
观察者李爱国有点发现黑哥审问的特殊手法。通常情况下,他会先问一连串问题,静等一段时间,接着会重复同样的问题。黑哥的目光总是紧跟着周先锋的回答,一旦答案稍有出入,便如同捕食中的 ,敏锐无比地逼近,毫不留情。
遗憾的是,周先锋的回答每次都与之前的相似,即使略有字词出入也属于正常范畴。这让黑哥颇为沮丧,半小时的审讯几乎没什么实质性进展。李爱国早已对案情大半了然于胸。
看着审讯毫无突破,他的思绪不禁开始游离。这种感觉仿佛失去了心爱的物品,无法安心吃饭或睡眠,但李爱国认为,那可能是解决整件事情的关键线索。
然而关于周先锋,审问并未带来有价值的线索。周先锋已届不惑之年,是一位退伍老兵,昔日是攻坚团队的灵魂人物。复员回乡后,在矿井管理职务上尽职尽责。随后,在党组织的引导下,结为良缘,并拥有了两个可爱的孩子。也许是生活的平稳使得 渐褪,他顶着家人的反对,申请去了勘探部门寻求新的挑战。在那里,他表现出色,多次受到嘉奖。在国家需要再次挑选勘探员之际,即便面对重重家庭压力,他再次坚定报名,誓要在探索事业上有所作为,而不是受金钱驱使。接下来几位被审问的探险队员情况大抵如此,他们都是各勘探队中精心挑选的顶尖人物,政治素质和背景无可挑剔。
而审讯至今,依旧无果。此刻,疲倦感悄然降临,李爱国点燃一根烟,试图以此提神。
帐内。
看着李爱国,刘地全先是露出愕然和震惊的神色,随后眼睛竟泛起了红晕,带着哽咽的声音诉说着心底的感受。那些堆积多时的委屈,在这一刻如决堤之水涌现而出。他的大手紧紧抓住李爱国家的臂膀,仿佛抓住了最后的依靠。
感受到他的颤抖,李爱国明白了这个二三十岁坚韧的男人为何会在人前流泪。那委屈之深,可能已让他身心承受了巨大的压力,甚至临近崩溃的边缘。
李爱国转向老黑挑起下巴示意道:“用什么方式了?”听到李爱国的问题,老黑只是鼻哼一声,微微晃了晃他短短的头发。
“看到了吧,你安然无恙。”李爱国打开烟盒递给刘地全一根烟,熟练地为他点燃,轻声道,“上级会有公正,他们会把事实查清楚的。”
“爱国,你是对的,我们的冤屈总能澄清。”深深吸了几口烟,刘地全的心情缓和了许多,整个人似乎恢复了平静。
李爱国协助他坐上石头上,一边笑着问:“没想到啊地全,你也加入了探矿队。”话说到半截,他突然停下来,表情凝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