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岂有此理!”刘坤还是气不过。
刘珍解释道:“岑校尉、徐驿丞,想必二位都知道,几日前驿站中路过一位名叫崔善贞的浙西布衣,他曾前往长安上封事弹劾浙西观察使李锜,却因布衣身份,未被圣人取信,被械送回乡了。家父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听了些浙江西道的事,一时气愤,还请见谅!”
“无妨,无妨,看刘主簿这嫉恶如仇的性子,与我倒很是投契。”岑校尉哈哈笑道。
他也没想到,刘坤会对这件事情反应如此剧烈。他在驿站里任职,浙江西道的事,多少也听过往官员提过一些,知道不少传闻。听了刘珍的解释后,知道刘坤虽看着是个温吞性子,骨子里也是个嫉恶如仇的血性汉子。只觉得欣赏,自然不会将刚才打断了他审案的事放在心上。
刘坤抱拳道:“岑校尉、徐驿丞,刘某失态,让二位见笑了!”
刘谦小声道:“阿耶也不知道控制一下脾气,这样合适么?万一这驿站里还有李锜的眼线呢?”
刘绰道:“有没有李锜的眼线都不要紧了,左右咱们跟李锜的梁子是已经结下了。虱子多了不怕痒!”
刘谦像听到了什么新奇事一般,瞪大了眼睛,“虱子多了不怕痒?绰绰,你这话说得妙啊!他都派人来要咱们家的性命了,还怕他作甚!”
一个困扰刘绰许久的谜团终于解开了。她道:“这就解释得通了。”
“什么解释得通了?”
“什长这个职务,不大不小,刚好适合做盯梢的眼线。李锜好不容易在都亭驿里养了这样一个好用的眼线,不可能为了杀我,如此兴师动众地启用。没有印信,尹九又是怎么调度得动张宝树的呢?除非,在此之前,他们彼此之间就是认识的。尹九是杀手,想必已经替李锜杀过不少逃出浙西的官员了。而这个张宝树跟尹九就是这般认识的。他传递消息,尹九负责拦路劫杀。这次杀我,是尹九擅作主张,假传命令,利用了张宝树。若是事情成了,还好说。可事情败露了。所以他才说,他走投无路了。”
停了一会儿,岑校尉接着道:“这么说,你手上没有那些浙西官员的血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小人只负责传递消息,怎么敢对官爷们出手。”
“那为何这次你却带兵意图刺杀刘五娘子?又是受何人指使?”岑校尉突然大声道。
张宝树用剩下的左胳膊指着尹九的方向,“是尹九,是他让我协助他刺杀刘五娘子的。他说,这是他家主人的意思。事成之后,另有重赏。”
岑校尉道:“还说你没有图财害命?尹九沿路截杀那些官员尚且不需要你相帮,杀一个官眷娘子,倒需要你帮手了?你就算蠢,也不会蠢到这个地步吧?”
张宝树急道:“是尹九说,刘五娘子身边有武宁军的人在,所以...所以才需要我们。他说,只要按照他说的做,一定会成事。他会先在驿站里放一把火,引开刘五娘子身边的守卫。然后登上了望台,吸引驿防兵的注意力。这时候,小人再借由驿站安防的机会,靠近刘五娘子,伺机动手。”他怯怯地看了胡缨一眼,小声道,“只是没想到,刘五娘子身边的人,如此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