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纨绔,但并不是傻子,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现在应该先退出竞价,不让刘绰抓住把柄。
今晚就放过她。李经心道,但本王不会就这么算了,刘绰,这个仇我记下了。
“殿下,我们怎么办?”赵五郎紧张地问。
“谁跟你我们?本王在这绮梦阁中只是饮酒遣怀,可从未参与过什么开苞夜竞价。赵五,你与那刘绰早在上元节时就结下了梁子,莫以为本王不知道。她是东宫女官出身,本王也是东宫的人,你却想借我的手报你的私仇?究竟是何居心?事情是你惹出来的,你自己把屁股擦干净。日后,若是胆敢牵扯到本王身上,自有你的好果子吃!”李经怒气冲冲道。
伺候他的内官适时道:“殿下,王妃身边的宋女史一早报上来说,王妃娘娘的产期快到了,这几日身子不舒服,下午特地召了太医入府请脉。您要不要回去瞧瞧。”
“守忠,你提醒得对,本王一玩起来,竟差点将正经事忘了。来啊,本王这就回府!”李经虽看起来怒气未消,但还是伸开双臂,让内官们将衣服理了理,然后逃也似地离开了雅间。
何十一郎本是跟李经一起来的。因为觉得和离的事丢人,他在家里躲了几个月,今日才出来逍遥。见李经要走,他马上想要爬起来跟上。
守忠居高临下,笑看着起身起到半道上的赵五郎和何十一郎道:“二位郎君,这时候还是避嫌些好。你们要是也走了,那谁来接着竞价啊!”
没一会儿,李经府上的人就走了个干干净净。
而此时,刘绰和郭四郎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雅间。看着李经离去的背影,她的脸上带着一丝轻松的笑容,她知道自己已经解决了一半的危机。
顾若兰奇道:“绰姐姐,你怎么知道建康郡王会走?”
“建康郡王毕竟是皇族,城中谁不畏惧皇权?他若不走,一会儿我就是写出好词来,怕是也没人敢买啊。”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赵五郎不会走,会接下这个烂摊子的?”
“若是我从那边离开后,他们便不再竞价,一个个灰溜溜地走了,就太过丢人了!日后还有何颜面在长安城中立足?郡王殿下又岂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事情本就是因赵五郎而起,他自然会将这口黑锅再甩回去。”
“你不是说何家那个十一郎也在么?他为何也没走?”
“他跟我们俩之间的梁子,长安城中的勋贵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们俩都在,他自然也不好露怯。再说了,有他在,赵五郎与我们斗气的理由和资金不都更充足了?这是最好的结果。大家的脚都在泥地里,谁也别说谁。这两个纨绔,说到底靠的都是家中姻亲,楼中之人对他们自身是没什么畏惧的。”
“我懂了!绰姐姐真厉害!”
“厉害什么,现在只不过让建康郡王不插手了而已。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咱们还是要想法子筹钱的。”
一旁的郭四郎自打见识了刘绰的怒怼众纨绔后,就有些怕她了。看见围着刘绰转悠的顾若兰,他心里倒有些放心了。往日里他们跟李德裕在一起玩,虽说是只差几个月的同龄人,可大家也是隐隐间便以他为首。
这俩人还真是挺般配的,而他跟顾若兰也挺合适的。
想起上元节那日的风光无限,韦澳一听到刘绰要写诗,便有些激动,“弟妹,一会儿要写什么,你可想好了?你放心,若是那两个混账东西敢在外面胡乱编排你,我跟四郎给你作证,替你向二郎解释。”
“无妨,此事我自会写信告知二郎,他不会多想的!”刘绰自信道。
“那若出了流言,我们替你向李家伯父解释。”郭四郎道。
“那就多谢二位郎君了!”
竞价最后一轮开始了,由柳大家亲自主持,大家都聚到了一楼大堂,气氛十分紧张。
“柳大家,刚才不就是最后一轮了么?怎么又加了一轮竞价?”有好事者问。
“是啊,今夜的开苞价还不够高么?”
柳大家微微一笑,道:“诸位,今夜梅香姑娘的竞价,的确已经创下了绮梦阁近年来的新高。但无奈双方争执不下,我们也只好再来一轮竞价了。”
说完,她看向刘绰道:“这位郎君你可要继续出价?”
“出!不过,柳大家,可否借阁中的笔墨一用?”
“好!”
很快就有人将笔墨送来铺好。
众目睽睽之下,刘绰挥笔写道: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梅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