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刘娘子在国子监讲学,那才叫一个精彩,多少学子都为之倾倒。”
“可不是嘛,我家那小子就在国子监读书,回来天天念叨刘娘子的好呢。”
“是啊,她不仅学识渊博,还心怀天下,为咱们百姓谋福祉。那些贪官污吏,要是有她一半好,咱们可就烧了高香了!”
在长安的大街小巷,商贩们也开始利用刘绰的名声来推销自己的商品。
“瞧一瞧,看一看,刘娘子推荐的夏日清凉秘方,用硝石制作的冰,让你清凉一夏!”
“刘娘子都说好的冰镇酸梅饮,快来尝一尝,保证让你暑气全消!”
“刘娘子亲授的夏日养生法,喝一杯神清气爽,喝两杯延年益寿!”
在长安的贵族府邸,那些王孙公子和名门闺秀们,也开始模仿刘绰的言行举止。
“你们听说了吗?刘娘子在朝会上的表现,真是令人敬佩。”
“我听说刘娘子平时喜欢穿素色的衣服。”
冰务司衙门内,吏员们正在向刘绰汇报工作。
“刘员外,您编写的册子已按时发放给六部官员和各州府官员。”
“刘员外,今日又有六家商户通过了考核。”
“禀员外,城中新建冰窖均已查验完毕,密封性,隔热性都没问题。”
“刘员外,京兆各县的户房和工房也都上了文书,希望能来学习制冰之法。其中,新丰县、渭南县、郑县、华阴县、醴泉县、泾阳县、蓝田县已经发了三遍。”
刘绰从吏员手中接过册子,仔细翻阅。
“嗯,辛苦各位了!”
她前世是做投资分析师的,写项目报告是她的拿手好戏。
从硝石矿藏的勘探开采,到硝石粉的制作、流通、价格,再到制冰作坊的建设标准、制冰流程、安全规范、考核标准,她都安排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便是韦夏卿派来的几个经验丰富的老主事都佩服她的心思缜密,考虑周全。除了有些不熟悉各部衙门之间的小猫腻之外,各项指令根本挑不出毛病来。
“国子监那几个精通算学的博士和学子,到职了么?”刘绰从文案中抬起头。
“到了!”回话的主事有些不解,“下官愚昧,刘员外,您从国子监抽调这些博士和学子来,有何意图?”
刘绰解释道:“硝石和水的比例,制冰的时间,加入盐的数量,这些都需要精确计算,才能确保每次制冰的质量和效率。若再加上京兆各县的吏员和工匠们,教授算学的人就不够用了。考虑到后续各地州县的制冰法推广,要算的东西就更多了。有这些精通算学的博士和学子帮忙,咱们也能轻松一些。”
“刘员外英明!”冰务司一众主事和令史齐声道。
在彭城,刘绰的名声早已家喻户晓。得知她成为工部冰务司员外郎的消息后,彭城百姓,奔走相告。
“刘家的女儿真是了不起,如此年轻就做了工部员外郎!”一个老者捋着胡须,满脸自豪。
“咱们彭城人杰地灵,否则怎么能出了刘五娘子这样的女娘?”
自然也有些阴阳怪气的。
“莫不是要跟李家那位二郎成亲了?朝廷这怕不是在给赵郡李氏面子?好让她风风光光出嫁?”一个年轻男子脸上挂着不屑的笑容。
“你们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刘五娘子那可是我看着长大的,她从小就才华横溢,心地善良,经常帮助穷苦百姓,那真真是菩萨心肠!”一个妇人听不得这种酸话,维护刘绰道,“照你的说法,她当年给张仆射诊病,也是靠着赵郡李氏?好好一个郎君,竟如此小肚鸡肠,傲慢无礼!你就是嫉妒死,心里头酸死也没用,怕是连给刘五娘子提鞋都不配!”
“是啊,你当刘五娘子跟你似的?人家小时候就是灶君弟子,能渡仙气救人,西京、东都多少达官贵人都要登门求食谱?岂是你这等游手好闲之人能比的?”
“刘五娘子虽然生的美貌,但在前朝做官的小娘子,哪个男人能受得了?李家二郎还没有入朝为官吧?我看刘家跟李家这婚事怕是要散!”
“是啊,女子只需温柔贤淑就够了。娶个如此厉害的娘子回家,得敬着捧着顺着,那日子还怎么过?反正,这样的新妇,我家是万万不敢要的!”
“便是要以己度人,也得先看看自己的斤两吧!赵郡李氏什么门第?人家族里头宰相都不知道出了多少个了!对刘五娘子定然只有赞赏帮扶,怎会连一个做女官的新妇都容不下?”
“这倒是,刘五娘子再怎么厉害也还是要嫁人生子的。等成了亲,就不好再抛头露面,跟一帮郎君在衙门里上值了。想来这官也就只能做到六品了。”
“这群没品的乞索儿!我们娘子可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不做女官也比他们强了不知多少倍!”正在养猪场里清点账目的红果,听了自家阿娘的传话后,愤愤不平道,“这些人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阿娘,下回再听到这样的话,你就骂回去!‘你们这些乞索儿,摞在一起都不如我们娘子的脚底泥强!’”
红果的阿耶也在一旁道:“是啊,娘子,你平日里那张唠叨我的利嘴哪去了?刘主簿一家对咱们有大恩,再遇到这样说三道四的,直接上去撕了他们的嘴!这帮眼红嘴脏的,可别让我碰见,否则,我一定让他们尝尝我的拳头!”
红果的阿娘赶忙道:“知道了,我这不是被气得想不到这些么!”
刘氏族人更是喜气洋洋。
宗祠内,族长率领众人焚香祭祖,感谢祖先庇佑。
刘敏凑到刘冬身边,轻声道:“还是大兄有福气,养这么个女儿比生多少儿子都强!”
刘冬轻声回应:“是啊,二兄也是走了狗屎运,三娘子拖到现在没成亲,倒成了有福气的。哎,对了,她去长安那么久了,听到好消息没有?如今,五娘子如此炙手可热,怕是娴儿的婚事还能再上一个台阶!”
“若是有好消息,二兄还能憋得住?就是他能憋的住,二嫂也憋不住啊!”刘敏叹了口气,“可惜,我是个命苦的,娇儿走得早。你家媚儿孩子都有两个了。否则,她们姐妹俩也能去长安住下,跟着沾光了。”
刘冬越听越觉得心里不痛快,这话说得他家媚儿结婚了跟死了一样,他皱眉反问,“三兄,这两年,两位嫂嫂不是又各给你添了一个女儿么?等她们长大了,自然能去长安沾光了!”
刘敏似乎根本没察觉到自己弟弟的不满,“你两个嫂嫂虽然又有生养,可等两个孩子长到能去长安议婚嫁,少说还得十年。那时,咱们阿耶还能在么?已经分家了,若是没有老爷子在,去也去的名不正言不顺啊!”
刘冬想起张氏已经闹了许久的事,趁机道:“三兄,你四弟妹天天吵着让我送宾儿去长安投靠大兄呢,要不让五郎和六郎一起去?他们两兄弟一路上也能有个伴!”
“六郎才多大?你就这一个儿子,舍得让他小小年纪就离家?”
刘敏是有这个打算,却不想带上旁人一起。他的长子三郎快要成亲了,贴子已经送去了长安。中了进士的刘珍已经在回彭城祭祖并参加婚礼的路上了。
他计划着刘珍返程时,让自家的五郎以探望祖父祖母的名义跟着去长安。
“为了孩子将来能有个好前程,如何舍不得?大兄新买了座大宅子,大嫂那个外甥杜鹏举已经去住下了。咱们好歹姓刘,有阿耶阿娘在,娴儿一个娘子都能锦衣玉食,五郎可是郎君,去了能受什么委屈?
见刘敏装傻,他直白道,“三兄,五郎只比绰绰小一岁,正是议亲的好时候啊!要我说,三郎的婚事你也该再想想。今年,先是大郎中进士,又是五娘子升官,咱们这一支的门槛儿可是越来越高了。”
刘敏知道,刘冬家跟他是一样的打算。否则,也不会有此提议。
他转移话题道:“听说,城中百姓又开始给五娘子塑像了。这回取了个比‘灶君弟子庙’更离奇的名字,‘清凉仙子祠’!”
“三兄有所不知,这‘清凉仙子祠’是从长安传来的。听闻,如今长安城中甚至有寺庙用绰绰的相貌去塑观音像呢。咱们彭城好歹是绰绰的家乡,自然不能落了下乘。若不是已经有了按绰绰样貌塑的灶君弟子像,定然有寺庙用她的相貌去塑观音。”
另一边,老二想的却是生意的事。
过几日,大郎就要回来了,定然要让他帮忙递帖子去刺史府。肥水不流外人田,身为刘绰的二叔,五房如今留在彭城的掌事人,他应该能接下徐州府的冰务事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