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看多了这样的巧合,大家对于该如何规范自己的言行也都有了比较深刻的认识。
兰云止一路畅通无阻地抱着人回到了偌大的寝殿。
将人轻轻放在床上之后,他也跟着上了床,坐在了床边。
眸色深深地注视着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少年,片刻后,他忽然轻轻地笑了。
接着慢慢地低下头,随着两个人之间距离的拉近,兰云止瞧见对方睫毛细微的颤动,似乎变得明显了一些。
兰云止就这样越靠越近,就在即将吻上那双唇瓣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不装了?”
兰云止笑笑地看着忽然睁开眼睛的枇杷。
少年眼底闪过一丝被抓包的慌乱,随即又镇静下来。
“只是刚好醒过来。”
枇杷用不大的声音回答,倒不是因为心虚——实在是靠得太近,气息浮动间,似乎任何微小的小动作都会被无限放大。
“倒是陛下,这又是在做什么?”枇杷轻声反问,看着对方的眼睛并没有躲闪。
听见少年冷不丁改变的称呼,兰云止先是一顿,然后蓦地笑起来。
他笑的时候胸腔微微震动,散落的发尾柔柔地落在少年的枕侧。
那气息熟悉又陌生……
仿佛携着前世今生的印记。
兰云止兀自笑了一阵,像是笑够了,却没有收回撑在枇杷身侧的胳膊,而是抬手在少年的侧脸上捻了捻,指腹随即晕开一抹暗红。
“如果我说,只是因为你的脸上沾了脏东西,你信吗?”
青年微微笑着说道。
枇杷当然也注意到了那抹红色,想起那是沈韵从自己手中徒手夺走匕首时被割破手掌流出的血。
脑中同时浮现沈韵在地下甬道中对同自己说过的话。
——原来娘亲是有名字的。
她姓喻,也曾是一名无忧无虑的少女,有着属于自己的名字和家人,还有朋友……
原来她也曾憧憬过未来的生活,甚至还在玩笑间早早地为自己的孩子起了名字。
男孩儿女孩儿都好……若是没有发生当年的意外,或许那个叫做喻柔的姑娘真的会有一个生下来就叫做轻舟的孩子,也许姓喻,也许姓别的。
什么都好……
但总归不该是他。
若不是因为他的拖累,娘亲又怎么会终其一生,到死都没能离开那个异乡的村落。
喻轻舟……
如果说,枇杷从前对于这个名字的抗拒来自于,不想被另一个人的影子吞噬的惶恐。
那么,当枇杷了解到当年的事情,知晓了娘亲的全部遭遇之后,就更加无法堂而皇之地接受,这个曾寄托了少女时代的喻柔、对于自身未来美好憧憬的名字。
——他自觉是配不上的。
“为什么就不能专心一点呢?”
一道声音忽地说道,贴着头皮响起的话音猛地将枇杷从思绪中拉扯回来。
“明明在我的面前,为什么总还要想些别的人、别的事情呢?”青年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明知道若是我不好过,你自然也只能不痛快。”
听到对方这样说,枇杷心里禁不住咯噔一下。
——他所认识的兰云止有可能说出这样奇怪的话吗?
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少年的脑子里不由地警铃大作。
尤其是感到眼前的兰云止在说话间,似乎又往自己的身上靠近了几分。
随着对方的动作,枇杷明显感到整个床铺蓦地往下陷了陷,床板随之发出轻微的吱嘎声。
这时,兰云止又开口了,那双好看的眸子微微眯起来,刻意压制的嗓音中似乎带着隐约的兴奋:“怎么这么看着我,就像是突然不认识了一样?”
说到这里,他微微地顿了顿,盯着少年的眼睛稍许放缓了语调:“还是说……你已经想起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