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刘洪氏厌恶地皱了皱眉:“本夫人以往是最烦那些个以庶充嫡的东西的,这回若不是为了侯府,为了侯爷,才不会让你一个贱种记在本夫人名下!”
刘小仪的双眼紧紧闭了下去。
谢珝真则在树后撇撇嘴,记名嫡女?
呵。
也就像刘洪氏这种迂腐愚昧的世家女才会把这玩意儿当做一回事,在外头,嫡就是嫡,庶就是庶,一家与一家结亲,看的是当爹那个的地位,最不讲究对方是从哪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
也就那等边陲小国,什么新罗、李朝,国小民寡,穷得不如大盛的乡村,才会格外看重母亲身份——因为他们没那个财力去供养太多贵族,偏男人又管不住裤腰带,才弄出这么个畸形扭曲,令人发笑的规矩来。
“你要知道感恩!”刘洪氏的语气渐渐严肃,放在从前,像刘小仪这样的庶出女,是不配到她面前来的,连看上一眼都觉得污脏,“贱种就要有贱种的本分,别以为本夫人的女儿失宠便是失势,你就有机会耍手段往上爬了?将你那些个见不得人的小心思收起来,什么代姐受过有情有义,若真对你嫡姐有些情谊,你便该主动为她拦罪名、受罚,而不是拿着这事情宣扬自己的好名声!”
在本朝,世家的能量早已不如往昔,但刘洪氏还是十分高傲,从根底上就看不起刘小仪——哪怕对方现在已经不再是能任由她打骂的家中庶女,而是有品级的后宫嫔妃,与她同处一个阶层的命妇。
看着刘小仪被自己骂得浑身颤抖,却还要忍着,不敢反抗的模样,刘洪氏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高高抬着下巴:“锦蝶。”搭上一旁侍女的手。
然后她仿佛突然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一般,带着些惊讶地说:“瞧本夫人这记性,可不能再叫锦蝶了。”
“也可怜本夫人这婢女,洪家世代的家生子呢,最最忠心不过的世仆老人了,她老子还曾救过侯爷,被赐了姓刘......说起来,她家世出身,比小仪你的还更清白,有脸面些。”
谢珝真听得有些莫名。
这荆郡侯夫人口里的“锦蝶”似乎说的并不是刘小仪,而是......她身边的婢女。
“为了能给小仪你一个正当的身份,好端端的,锦蝶这个名字都不能再用了,真真委屈。”刘洪氏得意地笑着,“不如刘小仪重新赐这丫头一个名字吧,你觉得,月圆如何?也算是应了这中秋阖家团圆的吉庆了。”
原名“刘锦蝶”的婢女对着已经红了眼眶的刘小仪微微屈膝:“请小仪娘子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