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去世,几个原本只是入宫探病的小姐妹们也暂时没法出去,她们既非宫妃又不是命妇,只得暂时安排在慈宁宫中住下。
谢珝真打着为邓贤妃这个好姐姐照顾妹妹的由头,让春分跟着过去了。
回转宁寿宫后没多久,皇帝也匆匆赶来。
半点儿不着急地倚在贵妃榻上的谢珝真坐起身来:“陛下怎么就来了,臣妾还以为您要多陪陪英国公呢......”
皇帝瞪了她一眼,摆摆手示意她不用起身请安,又没好气地冲谢珝真说道:“咱们先前不是都商量好了,显明为何临阵变卦?”
英国公?
无趣的老头子一个,若不是实在忌惮邓四的面板,皇帝才懒得与他周旋,眼见邓四已经入宫,放在胡太后眼皮子底下看管起来了,便是她觉察过来,用了那“差评”的能力,自己也可以在差评的效力越来越严重之前,将那面板销毁或者干脆除了那倒霉的少女。
他想与人玩朝堂游戏的时候,诸如英国公之流,才有作为玩器的价值,他不想玩了,便是直接掀桌,对方也无可奈何。
不过现在比起这个,皇帝更好奇谢珝真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何突然变卦了。
谢珝真满眼无辜地看着皇帝的表情,这男人虽然故意竖着眉毛,佯作愤怒之色,但他唇角柔和地向上勾着,目色里也满是兴味......谢珝真打量他一眼便晓得这人又犯病了。
“臣妾的确与陛下说好,待四小姐入宫后,慢慢儿地哄着她教着她,但是......”谢珝真歪了下身子,给皇帝腾出个位置来,待他坐下,才从引枕底下抽出一封新写的信件来,“您不妨瞧瞧这个。”
却是她故意仿了贤妃的字迹,在去长瑞宫奔丧之前写下的“密信”,里头只说了一件事——正是邓贤妃对邓青绥的吩咐,一旦她出事,立刻使用“差评”。
“她当真如此?”皇帝怎么认不出这信纸与笔墨都是才写下没多久的,且这写信之人也没用多少心思去仿写,字型相似而神不同,在每个字迹的转着处,却又有几分像了皇帝自己常用的字体,这分明是他自己一手教导出来的谢珝真给临时仿出来的一封假信。
他明摆着不信,谢珝真也明摆着自己不需要他相信这密信是真:“臣妾拿这事儿骗您作甚?”
“臣妾的确得了贤妃姐姐的密信,只是那密信是好几年前的,又不知是什么材质,兴许放得久了,叫人拿在手上没多少时间就全碎成了粉尘了,臣妾眼睛再尖,也只来得及记下这几句而已......”谢珝真张口胡乱编着理由。
皇帝却眼见是信了——贤妃曾有过瞒着父亲和皇帝种植奇异植物的黑历史,连皇帝也不怎么清楚她到底留了多少,只能先捡着最紧要的几样给毁了,听谢珝真这么一说,他只当是邓贤妃做过密信被人拦截或寻出的预设,提前安排好了毁信的后手。
“陛下,那神物到底是如何运作,您可有应对之法?”谢珝真忧心问道。
皇帝没急着回答,而是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问:“显明对其毫无头绪吗?”
谢珝真摇团扇的手顿了下——哎呀这狗男人不装了,果然已经知晓自己身上是有系统的。
只是谢珝真也不怯:“臣妾这儿倒是有一计,自庶人沈氏死后,温宝林虽是病了,却是由心病所致,她乃沈氏最在意之人,瞧着除了有些心病之外,倒也没什么异常的,陛下若问臣妾如何解这“差评”之困,臣妾也只能循着前例,向陛下讨几个侍卫,趁着天黑摸进慈宁宫去,给四小姐的脖子也来上一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