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头晃脑地贬低了一番今日刺杀事件的背后推手:“不过也怪不得他们,谁叫咱们实在太强,太没破绽,才让他们在这许多年里无论如何也寻不到‘上进’的机会,犹如饿绿了双眼的野狼,终于嗅到点儿肉味了,怎能不急吼吼地扑上来,想要撕咬一口,用以饱腹呢?”
“不过也好,他们若是耐住了这一回,那朕岂不是就得找其他借口收拾他们了?”
皇帝的表情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谢珝真却敏锐地觉察出他夸张笑容底下潜藏的愤怒,若单单只是些不甘寂寞的宗室和外臣作乱,他怎么可能说出要收拾那些人的话?
而且他真想收拾谁的时候,也不太喜欢找借口,往往是收拾完了,再扒拉扒拉看看那些人都有什么比较合适向外展示的罪名。
稍作思忖后,谢珝真不太客气地开口了:“是陛下的哪个好孩子,要朝他的父皇母后举刀?”
皇帝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全没了,他委屈巴巴地靠近,将脑袋靠在谢珝真肩上:“朕心痛......心好痛,怎么就这么蠢,这么蠢......竟然用这么显眼,这么无用的法子来杀他的父亲,实在是蠢得让朕心痛啊!”
起先谢珝真还安抚地摸了皇帝的脑袋两下,当听清楚他狗嘴里说的什么屁话之后,便不耐烦地把人推开:“陛下既然还这么精神,不如先去见见灵州本地官员,臣妾先将行宫扫一遍,必不会再叫您有继续心痛的机会!”
一巴掌拍走了发癫的皇帝,谢珝真听女官说柳嫔已醒,便在交代了几句话之后,亲自起身到侧殿去表示一下自己的关心。
“娘娘!”柳嫔躺在榻上,正欲起身行礼,被谢珝真抬手阻止。
“还伤着呢,多礼做什么?”谢珝真冲着一旁行礼的陈惠妃和六皇子点点头,又道,“你们遇上的凶险处本宫都听惠妃说了,在宫室查清之前,你们几个就都先留在此处吧。”
“多谢娘娘关怀。”陈惠妃见谢珝真坐到柳嫔榻边,就带着六皇子到一旁也坐了下来。
柳嫔眼眶红红的:“今儿多亏了陈姐姐及时相助,不然我们母子怕是......”
“是得谢谢陈娘娘!”六皇子跟着说道。
而陈惠妃则是摇摇头:“也得谢谢保儿的一片孝心......”
“哦?”谢珝真好奇地看向脸上惊恐担忧之色犹未褪去的六皇子,“如何说?”
陈惠妃冲一个宫人招手,那宫人便提着一只破损了的莲花状宫灯走了上来,陈惠妃拿过宫灯,摆在谢珝真眼前请她观看。
谢珝真一看便道:“这不像是宫里的制式。”
陈惠妃道:“是柳嫔,自出发以来,便开始思念家乡,保儿晓得柳嫔的家在夏秋节庆之际,都爱放莲花灯,因此便让宫人做了来,这灯与寻常模样的宫灯不同,盛放灯油处没有罩子遮挡,若不是臣妾情急之下用里头的灯油浇过去,叫那刺客无法视物,瞧他那样子,只怕是还要继续攻过来呢。”
“本宫记得柳嫔娘家便在通州?”谢珝真心思一动,问。
柳嫔点头:“嗯,通州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