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时,荣乐长公主便是新帝继位的第一功臣,与以煜熠公主为核心聚集的政治团体中,仅仅只是一个边缘的皇姑姑的位置相比起来,这才更合荣乐长公主的心意。
而且......义阳郡王与恭王的身体状况差得人尽皆知,他们是活不了太长的,郡王妃肚子里虽然有个孩子,但主少国疑,少帝继位,有几个能得好下场?
待帝后一死,其他皇嗣也皆尽伏诛,义阳郡王登基为帝,荣乐长公主便可等他的孩子降生后再度弑君,先以少帝继位为过度的手段,接着......
荣乐公主府中,吹起一股不祥的秋风。
坐在书房里,反复琢磨自己的计划步骤——计划进行得如此顺利,大大超出荣乐长公主的预料:“原以为围困住帝后这一步是最难的,可谁知皇帝他竟然在这种时候病倒了,真真是天也在襄助本宫,还是......”
她用力吐出团聚胸口的浊气,摇头:“罢了罢了,做都做了,管它结果如何,大盛此朝,能如我一般闹出这样大动静的公主,以前没有,后头......又能有几个?”
“无论成与不成,骂名美名,都无所谓了。”
“我终于做了我一直想做的事情,竭尽全力,无有保留,这就足够了。”
荣乐长公主痴痴笑了几声,站起身来,摊开双手,轻盈地转了一个圈,走出书房门去。
门外,秦汝婴一身男装打扮,束着手站在廊下,目光冷漠地朝她看来。
荣乐长公主停下她恍如沉醉在梦中一样的舞蹈,朝秦汝婴的方向走去:“夫君啊,咱们,这就要同登天子堂了,你——快乐吗?”
她捏着嗓子,细细地拉长了曲调,咬着最最婉转颠簸的音节,如念如唱,似是戏中鬼,而非眼前人:“爱妻啊,咱们,这就要同往阎罗殿了,你呀你,害怕吗?”
她愉快地将长袖转成一朵花的模样,旋舞起来:“咱可是同心共济的好爱侣,无论是那天子的明堂,还是阎罗的鬼殿,当然是要同去同往,同不归!”
“哪怕是我也看得出来,已步入死局,你——就这么开心吗?”秦汝婴拍开荣乐长公主伸来的手。
她无时不刻都期待着对方彻底落败的那一日到来,哪怕真到了那个时候,自己也会跟着赔上性命。
秦汝婴的血缘家人是她深恨的仇敌,而昔年曾经帮助过她的那些老人,也在时光的步伐中一个个衰老死去。
荣乐长公主手上可以用来拿捏她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少了。
“本宫当然开心,毕竟,是哪个小笨蛋,以为与红阳教合作了,就能扳倒本宫?”荣乐长公主并不在意秦汝婴的冷淡,“你呀你,真真是单纯可爱又好拐,在我身边那么多年,到底还是保留下了那个叫我一见心喜的小姑娘。”
秦汝婴“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肯再看她。
主动将红阳教引入府中,秦汝婴一开始的确是打得借此推动荣乐长公主犯错、受罚,甚至去死的主意。
可也正如荣乐长公主所说的那样,论大胆黑心不要脸,秦汝婴哪怕被束缚在自己身边许多年,到底还是没能耳濡目染地给学会了去。